沈玄宗闻音转头,见是她,颔了点头:“苏女人。”
沈玄宁倒先一步点了头:“这主张好,改天朕跟她一起去你那儿坐坐,她躲个安逸,朕躲一日的功课。”
“你说。”
苏吟又向他福了福,便进了殿去。寝殿中,沈玄宁也昼寝刚醒,正由宫人奉侍着换衣。苏吟上前挥退了他面前的小寺人,独自帮他系衣带,边系边道:“崇王殿下来了,说有事觐见。”
“去过了。”沈玄宗点头,接着便道,“臣弟想求个旨。”
苏吟不由一怔。
“奴婢说得莫非不对么?”她绷住笑反问,“胡大人劳苦功高不假,但今儿个是皇上见教员,自当是教员坐上首。”
沈玄宁听言一哂:“应当的。他日我跟母后说一声,让顺太妃先筹办着,等天风凉些再往外搬。”
沈玄宁听罢也笑出声,抬手拍她额头:“你如何鬼点子这么多!”
这小脾气!
用完了午膳,苏吟踏结结实地睡了个午觉,到了时候自有小宫女来叫她起床。她换衣梳头后,再去乾清宫当值。
“……皇兄您当我没说。”沈玄宗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皇兄打从即位以后,每天都要苦读到深夜。
“是是是,你辛苦,你最辛苦。”沈玄宁一脸当真,点头点得像捣蒜。
他们都垂垂长大了,读的书也都很多。这此中的事理,于四弟而言也不难懂。他若能安静接管,他们便还是好兄弟;若不能也无妨,他皇位一日坐得比一日更稳,已非四弟一个安逸王爷能够撼动,到时他们各走各的路,他未几去难堪四弟便是。
苏吟一听太后提汤述仁,就晓得他免不了要说这个,听到一半脸上就烫了起来,面红耳赤地跪地一拜:“奴婢今儿多嘴了,太后恕罪。”
苏吟噙笑接过他信手摘下的冠,接口说:“天然。太后为了帝师的事,劳累了好一阵呢,选出来的必是好的。”
“就说是她明天差事办得标致,有赏。”他说着兀自笑了一声,又道,“也让她别负气,好好用饭。”
而对于婉太妃,他也没甚么太多的惭愧。她与母后之间不过是胜王败寇,并无善恶之别。再者,母后固然把婉太妃关进了冷宫,吃穿用度上却都没虐待过她,统统仍照着太妃的例来,这是母后的漂亮。
“嗤。”太后睃着她笑,“你这丫头,人小鬼大,不准再有下回了。”
沈玄宗含笑点头:“是,有劳通禀。”
沈玄宗笑出声,又道:“我这出宫开府了,苏女人有空无妨告个假,去我那儿坐坐,躲个安逸?”
在太后开解过她以后,她是不在乎别人叫她“大姑姑”了,但沈玄宁这么说,明摆着就是用心惹她。她便下认识地一眼瞪了畴昔,沈玄宁顿时得逞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别瞪!”他的手抬起来在她眼睛上一捂,“快去用膳,朕也去用了。”
沈玄宁放动手,好笑地看着她往外退。等她出了殿,他便走向了膳桌,然后挑了道苏吟爱吃的八宝豆腐,让冯深着人给她端畴昔。
“这四年,都是顺母妃照顾臣弟。她此人不善寒暄,在宫中也没甚么人走动,臣弟想把她接到王府里去。”
她也早就想给胡骁点经验了,只不过现下还不是时候。
沈玄宁又道:“倒是没想到胡骁也对他非常恭敬。畴前觐见,哪次不是胡骁坐右首?就连丞相都要让他三分。此次他倒让汤述仁坐在前头了。”
太后听罢点了点头,也说:“应当的。”接着又淡淡问他,“他没提婉太妃?”
“你可算了吧。”沈玄宁瞟着苏吟,悠悠点头,“她啊,睡得晚一些第二天就哈欠连天,持续来两三天,眼眶就跟挨了拳头一样,不敢让她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