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莳兰舒出一口气,往中间让开。
一跨进屋,却见她那二妹陆莳安在内里等着她,眼圈还红着,似是才哭过。
陆莳兰在自家门前下了车,忽朝四周扫视一圈,又看向伯府外道:“陆歧,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你可有发觉?”
陆莳兰心下迷惑,皇上……?
那张俊郎少年的脸,倒是陆莳兰认得的。
她俯身在地,从萧冲邺的角度,能看到对方颈间暴露的一截肌肤,凝脂般的雪色。
她晓得,当今太后,与霍宁珘是同胞姐弟,霍宁珘是天子远亲的小娘舅。
信上也没有直说,是不准她查办哪桩案子,或是不准她插手某项巡查,更像是纯粹的唾骂,泄恨。
他便道:“公子,我没发明有人跟着。”
陆莳兰不料陆莳安毫无悔意,神采微凛,将她打断:“安安,若对方对你成心,哪需你如此费经心机。你这般行事,除了被人看轻还能换来甚么?还好首辅偶然将你本日之事鼓吹出去,不然,你还如何嫁人?”
是她多虑了?陆莳兰便不再说甚么,她俄然又想起下午放衙后收到的那封打单信,会不会是送来那封信的人?
陆莳兰便遵旨抬起眼。
但现在退后已分歧适。
他又道:“槿若,朕让你从今起,调到御前纠察朝仪。你可情愿?”
金色的光晕,覆盖在霍宁珘的脸上,令那通俗清楚的五官柔化少量。
这男人的眉眼熟得极好,鸦色长睫浓而密,从眼角到眼尾的弧度如勾似画,一双眼既通俗又亮如寒星。只是,那目光冷酷,傲慢,如锋刃普通。
萧冲邺重视到她的神情,略微放低声音,说:“阿谁时候,朕没有以实在身份相告,槿若不会介怀吧?”
陆歧看了看伯府地点的这条栖鹤巷,夜不算深,但四周空旷无人,只要道旁积翠如云的老榕树,在风里收回沙沙声。
见被点到了名,陆莳兰自是不能再沉默。
他的目光又在她腰身梭巡半晌,最后,落在她的面孔。
陆莳安语速极快,又道:“你们当我豁出脸面去找宁珘哥哥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一大师子人。大姐固然去了,但是另有我啊。哥,你想想,我若嫁到霍家,你不是就平步青云了?”
霍宁珘目光冷酷,只看了陆莳兰一眼,随即收回视野,走向马车。
侯府外的莲花石柱灯台造得高,璃罩里头火光腾动,照出来亮晃晃的。
陆莳兰便又道:“今后,不要再有那些不该有的动机。放心罢,祖父必然会为你物色一门好婚事。”
一边想着,陆莳兰已回到本身院子滴水阁。
陆莳兰入迷时,萧冲邺已站起家,绕过龙案,走到了她的身前,道:“你昨晚践约了。”
“平身。”他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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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天生带着夺目感,老是能等闲夺得旁人的存眷,他站在那边,即便不说话,你的目光也会不自发被他牵引,行动亦被其摆布。
陆莳兰也不再管对方,让她先关在家里,好好磨磨性子。
到了署房,她为本身沏了杯春茶,又拿花洒铜壶将案头的一株绿莺浇了水,别的同僚仍旧未至。
她身上穿的是青色七品官服,胸前补子刺绣五彩鸂鶒,墨色长发划一整束在乌纱中。腰间吊挂着一枚御史印,刻着“绳愆纠谬”四字。
边走却似随口问:“那是谁?”
听到这话,陆莳安的笑容立时消逝,沉默一阵,却找不到话来辩驳。
她看着对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看清了对方,陆莳兰顿时明白,她那二妹陆莳安何故做出胶葛对方的鲁莽举止。
霍宁珘淡淡嗯一声,权当回应,视野掠过陆莳兰的手指。
那亲兵还在迷惑,平素拜访霍宁珘的人颇多,但是,以往像这类挂不了面相的来客,这位主子从不会过问。本日这般,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