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中见温承言被说得闷住,从速过来想打个圆场,哪怕只是迟延几天都好,可徐秉哲已先一步挥了挥手:“种都督,既然西夏已然乞降,你便率德顺军回归驻地吧,其间事已不必都督劳心了。”
徐秉哲奉了王黼号令,明天是必然要砍了徐子桢的,哪情愿跟温承言再废话,嘲笑道:“如何,温兄莫非在质疑本官么?这徐子桢并非和尚却发不过寸,明显非我大宋子民,其于姑苏府时便通敌授信,此事本官已有确实之证。”
正想到这里,只听朵琪卓玛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叔叔,你快挟持我,先逃离此处要紧。”话音未落,她小手一翻已摸出了一把金灿灿的小刀,朝着徐子桢身上的绳索划去。
徐秉哲本来已经筹办脱手了,闻声叫唤不由一愣,扭头看去:“公主殿下有何叮咛?”
就在这时,关内俄然传出一声轰隆般的大喝:“放屁!谁敢说我叔是细作?”跟着话音落地,一骑快马从吊桥内冲出,恰是李猛,紧跟着又是数骑,眨眼间就来到了徐秉哲跟前不远处。
“此人于姑苏府时曾以恶毒手腕暗害了枢密兵房副承旨沈大人,更是稀有十人亲眼目睹。”不等温承言开口,徐秉哲哼了一声接着道,“温兄,你可还敢说本官杀不得他么?”
“刀下留人!”
徐秉哲见状大怒:“废料!还不与我速速斩了?”
我去,如何会如许?徐子桢惊诧。
一阵阵叫唤声从关上传了出来,群情澎湃混乱之极,有很多人乃至已按捺不住要从关内冲出来,当着徐秉哲的面为徐子桢讨情了。
要晓得徐子桢在他们心目中就是豪杰的代名词,乃至已经是神普通的存在,现在那甚么钦差大人竟然说他们的豪杰是逆贼是细作,乃至连审都不审就要当即砍头,这还了得?
“狗官你敢!”李猛早已急得睚眦欲裂,这时哪还忍得住,他出来得急没带枪,一把抽出腰刀就要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救人。
李猛一咬牙终究忍了下来,朵琪卓玛轻拉了他一下以示放心,随即对徐秉哲道:“大人,我并非要管贵国闲事,只是依我吐蕃民风,人死不成破相入土,若我等不在倒也罢了,可既然我在此,还望大人稍候,容我为这位徐懦夫清算一下伤口,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温承言俄然伸手拦了下来:“徐大人且慢,此乃吐蕃使臣,后边的便是吐蕃的两位公主,切莫乱来。”
徐秉哲一怔,吐蕃另有这端方?不能破相入土?他看了一眼徐子桢兀安闲汩汩流血的眉骨,只稍一踌躇就点了点头,这类小伤不消多久,卖个面子又如何?归正统统都在本官节制之下。
押着徐子桢的兵士闻言用力一按他肩头,脚在他腿弯里一踢想要迫使他跪下来,可徐子桢的腿哪有这么轻易弯的,两个兵士踢了几脚他还是还是矗立着。
“徐将军不成杀!”
这三个字跟着风向清清楚楚地钻入统统人的耳中,金城关固然离此不近,但还是有耳力极好之辈听了个模糊大抵,只一刹时便传遍了关头,关上熙攘的兵士与百姓顿时如滚油里舀了一勺凉水,炸开了锅。
身边的朵琪卓玛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他,同时对徐秉哲喊了一声,钦差可不是能等闲冲犯的,即便是想救徐子桢也不是这么救法,她在关内冲出来的这短短时候里心中已有了计算,抬高声音缓慢地对李猛说道:“别急,我有体例。”
徐秉哲一句话先堵住了种师中的嘴,接着喝道:“此事乃圣上亲谕,谁敢劝说便以同谋论处!”接着一掸袍服,“行刑!”
古时杀官如同谋反,何况徐子桢底子没有功名官职在身,只是一介布衣,就算细作一事是冤枉他了,可殛毙朝廷命官这事倒是端庄的究竟,温承言天然也晓得,是以一下子不知该如何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