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于小灵随父母居住的西跨院,一起顺着抄手回廊,绕过些许太湖石堆砌的错落景色,往于家正院去,也不过半刻钟的工夫。
于小霏抿了嘴,凭甚么她于小灵总有好东西?
程氏笑着和崔氏廖氏小声说话,逢春冷静地又把于小灵往于小霏身前带了带。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一旁讲求宗子学问的于秉祖都住了声,皱着眉头瞧过来。一眼就瞥见了倒在地上的于小灵,和袖手旁观,面上笑意未及变更的于小霏。
崔氏进门三年才得一女,也就是于小霏,以后并无生养。于夫人虽急,可毕竟是自家甥女,只日日带着她求神拜佛,求医问药,倒未曾磋磨与她。
于秉祖的次子于清杨,并无其兄才学出众,至今不过还是个秀才,不过他近年寒窗苦读,恰是奔了今岁的秋闱去的。
竟然跌倒了?真该死!
室内安温馨静的,只于秉祖指导儿孙学业的声音不时响起。
于小灵的祖父于秉祖,算是于家一个非常短长的人物,早早中了举人,后又赐进士出身,现在官至工部侍郎,京官做的风生水起,族人皆服。
程氏可比崔氏得用多了。
于小灵点头,程氏和魏嬷嬷早已轮番叮嘱过她了。
除了祖父,另有祖母。
祖母廖氏与于秉祖年事相差不大,不过却显得要衰老很多。虽无苦大仇深的模样,却也嘴角向下,眉间川字了然。
于秉祖想到昨日太医说于小灵的病忽的好了大半,再看本日一早便跟来存候,心下甚慰,直接让丫环号召了他们一家人出去。
见是于小灵,她有些不乐,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可一转眼瞧见于小灵身上穿戴那条从江南送过来的绣百蝶月华裙,又瞪圆了眼睛。
于家也是北直隶有些传承的诗书礼节之家,祖上很有目光,早早便在都城的木鱼胡同购买了一套宽广的四进院落。
这边于氏祖孙三代把学业切磋了一遍,刚歇了声,外间环珮声便响了起来。
自当时起,她总感觉本身不如人,一边暗自补助娘家,一边感喟本身命途盘曲,生生把芳华幼年,感喟成了枯黄老太。
于秉祖的宗子于清松现在已是举人,正筹办次年的春闱。他娶妻崔氏,乃是其姨家表妹,于夫人胞姐家的女儿。
并非第一回见着于家世人了。不过之前于小灵躺在病榻上,疼得死去活来,那里顾得上这群人,这会儿端庄见了,倒当真打量起来。
她的声音有些锋利,吃紧地刺着于小霏的认识,而她的眼神也像把利刀,扎着于小霏的双眼。
他还没来得及责问,逢春又吃紧说道:“便是霏女人瞧不得我们女人穿了新裙子,也不能推她呀,她落水抱病才方才好呢!”
于小霏面上暴露一丝笑意,干站在一旁没有去扶一把,或拉一下于小灵。
环珮声、脚步声更近了,丫环撩了帘子过来回禀,说大爷、大太太和霏女人来了。
而程氏倒是吃惊地掩了口,愣了一息,才一步冲过来抱住了于小灵,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直喊道:“我的儿!”
于小灵的三叔父并黄姨娘一向在故乡打理碎务,只逢年过节才进京来。
三人前掉队来,先给二老请了安,又兄弟姐妹妯娌间一番见礼,于秉祖按例问起宗子的学问。
他担当了这座四进院落,又感觉这都城的地价房价另有得涨,便一咬牙,一顿脚,节衣缩食地把东西毗邻的两个小院一道买了下来,成了现在两个嫡子的居处。
她进门有喜,直接便为于家诞下了嫡长孙于霁。没过二年,再添一女,也就是于小灵,如此算是在于家站住了脚。
她说着,忽的倒抽了一口寒气,一脸惊骇:“我们女人落水那日也是穿的这条月华裙,当时霏女人也是站在女人前面,莫非……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