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散,灯熄,夜沉。
固然这二人常日里申明远播,论其才调、武功皆在年青一辈当中独领风骚,不过韩庄主乃江湖老前辈,又有临风山庄百年积威,此儿子未免过分傲慢,得人如此礼待,竟然不见礼?
那二人顺着韩临东的话,扬眉一望,仿佛初识普通。
飞湍瀑流,银珠四溅,水雾劈面而来。
这是统统人的第二句心声。能将玄金锁玉震裂,而他们立于台下竟涓滴未感遭到内力的荡漾!
那两声淡淡的哼声自是无人闻声。
两大妙手齐名已久,本日初见,终究忍不住参议了么?
兰花的香气在夜中满盈,不管多么浓烈,始终都是平淡而高雅。
白轻墨啜了一口香茗,道:“闲散妙手,另有那一大帮乌合之众,不在我的目光以内。白道一贯趾高气扬惯了,倒是黑道当中,听闻有几个短长的角色,本日未能得见实在是遗憾。而韩临东,哼,根柢早被我摸了个一清二楚,即便他根底再厚,名誉再高,也不敷为惧。至于那与我沉月宫齐名的碧落教么……”白轻墨几近是狠狠地咽下一口茶,“那兰箫底子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白轻墨一撩裙裾,坐于白衣人劈面,托起紫砂盏轻啜一口。
这声音有如清风拂来,吹皱一池春水,波光粼粼,却不失安静谦恭,余韵无穷。
而就算闻声了,也无人敢多言。
语声微微停顿。
掌刀、玉指刹时变向横切而过。
山中一片万籁俱寂,连玉轮也悄悄地堕入了甜睡。
“野水千年钓。”白轻墨朱唇微启,“教主自当一表人才。”
眼皮不动,榻上的人懒洋洋地问道:“何事?”
“韩庄主义结四海,大肚容天,白日本座管束不力,令部属卷入纷斗,实在惶恐。”
卧于帘后正往嘴里送葡萄的白轻墨手中微微一顿,再无食欲。嘴上却道:“本宫一样等候着。”
目光中皆泄出一丝讽,一缕笑。
白轻墨视野悄悄掠过腰间手刀:“教主似兰君子,可嫌靡音缠身?”
凌昭云发笑:“普天之下,也就你敢这般与我说话。”
“本宫初涉江湖,怎比得教主如鱼得水。”
兰箫目光一瞟停在颈侧的指尖:“宫主如花美人,未恐血墨残容?”
“啧啧,女人啊女人。”凌昭云似是痛心疾首,“野心太大,谨慎今后有谁敢娶你呀。”
半晌,西边模糊响起笑声:“碧落教主深夜分开,莫非有才子于远方相候,急于赴约?”
二车皆为四骏所驰。
而高台上,兰箫墨潭隐光朦昏黄胧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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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长辈该做的……”
送走了白洛云,兰箫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文雅而讽刺的弧度。
手中酒盏同时脱手而飞,微侧头颅,一阵冷风自耳边掠过。
“白家?”狭长的凤眼微微伸开一条缝,一缕精光突然射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白家来访,本座岂有不见之理?请。”
首位上,临风山庄庄主,韩临东,灰发长须,面向大堂,指导觥筹。摆布但见碧落教教主兰箫、沉月宫宫主白轻墨位列次席。一个天颜如玉,含笑吟吟;一个媚颜如霞,闭月羞花。以后再是八大门派与各江湖豪侠。八方云集,列坐金殿,东风袭来,意难揣知。
“哼。”
“教主。”
二人肘臂交缠,指衔玉盏,形欲交杯。
好强大的内劲!
斜月沉沉,银汉无声。
兰箫右手放于白轻墨腰间。
“哈哈哈……”韩临东浑厚的笑声从首坐上传来,“公然是豪杰出少年,二位年纪轻简便有如此成绩,今后前程不成估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