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目光微闪，这一番话经不起考虑，太后和官家不过互为操纵，就连太后病死，都有些不明不白，官家就是许了太后这话，必是一时权宜之计，以大爷的心机，如何能信了如许的承诺？再说，大爷虽在太后宫里长大，和太后并没有多少情分，太后哪会替他筹算？大爷一向心有所持，他也感觉是得了如许的承诺，只是这个承诺必不是来自太后，或许是官家？不管是谁，大爷能信之不疑，必是极其可靠，大爷既不肯明说，他天然不能挑破。
“先生是闻弦知意之人，也不算有甚么可持之处。”寿王顿了顿考虑道：“先生也晓得，我自小跟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薨逝前，曾暗里交代过我，官家虽不立太子，却已应诺过，只要我持中守平，不犯了大错，就不会有变动。”
“我早就……”姜先生轻咳一声，抬手掩在嘴边，咽下了前面的话，看着大皇子低声道：“大爷恕罪，不得不问一句，大爷一向持中守平，似有所持，不知所持为何？郑大官所传官家这话，话中有话。”
四皇子被叶贵妃，也被几近统统人捧在手内心长大，他向来没有过不得不罢休的经历和认识，不晓得‘不得已’三个字是甚么意义，更何况，李恬于他，是一个少年真逼真切的初恋，关于李恬的一点小事都能扰得贰心乱如麻，明天竟不测晓得她竟然想过嫁给蒋鸿，她如何能有嫁给别人的设法？他也不晓得如何去理内心那团混乱非常的酸涩痛苦。
“我们筹办的晚了，四爷打理户部多年，这一趟又是早有筹办，荐东阳郡王世子出征，四爷居中调剂军需粮草，这是不败之局，现在大爷出征，这居中调剂之事，若保举别人，一来没有比四爷更合适的人，二来，也过于……实在欠都雅。”姜先生含混了前面的话，大爷请战是常情，若避开后勤调剂最合适的四爷，另行保举职员，这吃相就过于丢脸了。
“怪不得，”姜先生松了口气笑道：“大爷是忠诚人，太后这么说，天然要遵之不疑，可官家，”姜先生顿了顿，看着寿王苦笑道：“大爷恕我妄言之罪，官家虽是极孝之人，可自古天家无父子，皆因官家身系江山社稷、万民福祉，不得不以社稷为重，亲情次之，官家雄才伟略，大爷若只一味持中守平，怎入得了官家法眼？”寿王微微抬头看着晕暗不明的屋顶，好一会儿才感喟道：“阿爹慧眼识人，我们兄弟几个他都看的明显白白。”
十二娘为甚么要跟本身说这些话？她想教唆甚么？四皇子突然闪过一个动机，身子生硬了下，又垂垂放松下来，十二娘算是他自藐视着长大的，她哪有这个心眼？她和林珂去看望蒋珊，林珂和蒋珊断没有挑拨十二娘说这个话的事理，本身想多了，十二娘这个脾气，这话也就是顺口而言，她底子想不了那么多。四皇子松下这根弦，思路又转了归去，恬恬真想嫁给蒋鸿？本身这一片心，她真的想嫁给蒋鸿？
寿王府内书房静悄无声，只要一豆灯光摇摆，大皇子背着对窗而立，晕暗的灯光下，显的孤傲而萧索，幕僚姜先生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悄悄咳了一声突破寂静道：“郑大官竟亲身跑这一趟，只怕瞒不过官家。”
“大爷要请战出征？何至于此？”姜先生吓了一跳，寿王坐回椅子上，看着姜先生苦笑道：“阿爹畴前就责过我宽仁的过了，让我打理刑部，就是要我磨练心性。”寿王的话说的委宛之极，姜先生却听的惊心色变，官家这大位是一起踩着浓稠的鲜血走上来的，他寄厚望于大爷，又责大爷过于宽仁，大爷自小随官家杀伐，第一没少杀人，第二从不留后患，更不会手软，诸皇子中，真正挥刀杀伐过的，也只要大爷，官家却责他宽仁，这宽仁，是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