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晓得她不流于俗?”冷明松慢吞吞问道,徐思海悄悄笑起来反问道:“你看她是流于俗众之人么?”冷明松沉默半晌,摇了点头:“我感觉她们都不是流于世俗之人。”
冷明松靠在摇椅背上,渐渐摇着摇椅,怔怔的看着头顶的桂树入迷,桂树的暗影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脸和脸上的神情一样晕暗难辨。
“你,”冷明松哭笑不得的扭头看着徐思海:“既然如许,那你这心机跟父母亲流露过没有?”
“我再坐一会儿。”冷明松看着从忧?而雀跃的徐思海兴冲冲排闼进了屋,渐渐今后靠回到摇椅背上,好半晌,悠悠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三人皆起了个大早,也没轰动俞瑶芳等人,悄悄出门赶回城里了。
“七郎的话,你都听到了?”冷明松摸索道,蒋鸿‘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我也是在庵后的亭子里才看出七郎的心机,窈窕淑女,君子好俅。”
“你先归去吧,这桂花月光都可贵,我想多坐一会儿。”冷明松声音降落道,蒋鸿‘嗯’一声,走出两步,停下步子,回身看着抬头呆望着星空的冷明松,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归去,呆站着游移了半晌,回身归去了。
“就是今后退隐为官,七郎如许直来直去的性子也要吃很多亏。”蒋鸿转头看着冷明松笑道:“七郎如许行事,纵亏损也有限,乐宁徐家根底深厚,有这棵大树靠着,只要不出大错,也没人动得了他,幸亏你虽纯直,脾气性子却暖和。”蒋鸿最后一句话有些晦涩,冷明松却听的明白,看着蒋鸿感激道:“九郎这话我明白,我不比七郎,冷家全无根底,我于事上要多思多想,当委宛处,万不成过于梗直获咎了人。”
“我晓得我晓得,你别说了。”冷明松吃紧的摆动手,不肯意听蒋鸿再说下去,蒋鸿极轻的叹了口气,两人沉默的坐了好一会儿,蒋鸿扶椅子起来道:“夜深了,归去歇下吧。”
“是!”蒋鸿痛快点头、悄悄拍了下摇椅扶手,慎重宣布般道:“我熟谙她在七郎之前。”冷明松忍俊不由笑出了声:“早熟谙晚熟谙又如何?这事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
“大郎伤怀了?”另一株银桂下,蒋鸿一身月白短衣裤,从树后暗影下踱出来,冷明松吓了一跳:“九郎甚么时候来的?”
冷明松越听心越凉,好半晌才勉强道:“多谢九郎提点,我不过……不过……”冷明松说不下去了,蒋鸿怜悯的看着他低低劝道:“你是长门嫡长,阿珂那样的鲁莽性子,也做不得宗妇。”
“又说远了,”蒋鸿摇着摇椅,笑着转回刚才的话题:“林家表妹也和七郎普通,性子直率,畴前如有不恭敬处,大郎且多担待。”冷明松身子僵了下,惊奇不定的看着蒋鸿,蒋鸿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今后仰在摇椅上,伸手接了朵桂花细心看了看,扔进嘴里咬着,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道:“我那姑母最爱权贵朱门,稍差一点的人家都入不了她的眼,大表姐攀了东阳郡王府,这个小表妹还不晓得要嫁个甚么样的人家才气称了她的情意,别说自家后代,只要沾点亲带点故,她都想让你攀个崇高家世儿,前儿她也给我提了两门亲,两家小娘子脾气丰度她都没如何放在心上,只看着人家家世儿崇高,幸亏家母还不算胡涂,委宛拒了。”
夜晚的院落里,山风吹着林木,凉意森森,院子里没有挂灯笼,玉轮的清辉安好的洒满院落,照的院子各处清楚又昏黄,徐思海和冷明松坐在桂花树下,满树金桂随风如细雨般落在两人身上,冷明松一粒粒掂起落在身上的金桂,在手指间渐渐捻碎,闻着那似有似无却浓烈非常的桂花香,听徐思海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