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恬悄悄舒了口气,垂了垂视线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你内心明白我就放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王掌柜救出来,有位程掌柜,畴前和外婆做过几年宾主,在府衙里有几个熟人,我让曹四家的带你去寻他,外婆于他有几分恩典,他必肯尽力相帮,先把王掌柜保出来再说别的,若要用银钱,不拘多少,尽管从柜上支取,若柜上不敷就让王大庆来我这儿支取,快去吧。”
悦娘顺手掀起帘子,曹四媳妇侧身让进一个一身靛蓝衣裙,用风雅巾裹着头脸的胖大婆子,婆子一边往里进,一边扯下头巾,暴露程掌柜圆胖的脸来。
悦娘附和的点了点头:“这温国公确切不是个东西,传闻上个月又纳了个十三岁的小妾,他都快五十了吧?”
李恬停了半晌,悄悄叹了口气道:“王大庆太诚恳,葛大麻子那边你再办理办理。”
“嗯?你明显白白说话!”郭推官丢了棋子,看着洪先生道,洪先生也丢下棋子,看着郭推官问道:“这案子,东翁不感觉蹊跷?”
孙二掌柜迷惑的看着面无神采端坐在炕上的李恬,这么个十三四岁娇滴滴的小娘子,能懂甚么?游移了半晌对付道:“这欺诈的事年年有,不过量费几两银子……”
和府衙隔了两条街的郭推官宅内,孙二掌柜半边屁股挨着椅子欠身端坐,满脸的恭敬严峻,郭推官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叮铛有声的玩着对铁胆道:“散财买安然,你们店主年纪虽小,倒是个明白人,能舍得下铺子,也就没甚么事了,行了,这事我应下了。”
“是!”程掌柜重重答道,李恬低着头沉默半晌,才昂首看着程掌柜接着道:“让洪先生带孙二掌柜去求郭推官,我们只要王掌柜安然无事,就算是我们卖错了药,幸亏人没死,赔钱了事也是惯常之法,跟郭推官说,赔多少银子我们都没二话,把铺子赔给对方也行。”
“是!”孙二掌柜俄然莫名的有了底气,忙站起来揖身重重承诺,王大庆眼泪一下子掉出来,跪在地上连磕了两三个响头,站起来跟在孙二掌柜身后吃紧走了。
“店主说的极是。”程掌柜连连点头同意,李恬凝神想了想,接着道:“这案子,季府尹是主官,郭推官倒是主管,季府尹就是要插手,不好也不犯着超出郭推官,我记得你和郭推官最信赖的幕僚洪先生友情极好,你带上孙二掌柜和王大庆先去求洪先生,分两件事,其一,王掌柜上了年纪,又病着,请洪先生帮手通融一二,让王大庆到牢里服侍他父亲这一夜,交代王大庆,这一夜不管如何看好他父亲。”
“嗯,”李恬接过手炉抱着,脚下动了动,却没进屋,低着头,沿着檐廊渐渐往前踱步,直踱了三四圈,才一言不发的掀帘进了屋。
孙二掌柜呆了呆,眼里闪过丝亮光,仓猝拱了拱手道:“是小人冒昧了,店主,小人感觉,这事和黄大掌柜俄然请辞的事分不开。”
李恬深吸了口冷气,先几板子要了王掌柜的命,杀鸡骇猴,下一步估计就是封铺子,拖着官司不结,然后托中人替本身告终官司,低价或是干脆不给钱,把这铺子盘畴昔。李恬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低而清楚的开口道:“府衙里能管上这案子的,也就两小我,一是郭推官,二是季府尹,郭推官武将出身,有军功可恃,办事公道,独来独往,跟哪家都不靠近,温国公府不大能够找到他头上,就是找上,也难教唆得动他,季府尹和东阳郡王有同窗之谊,与东阳郡王府和温国公府两家走动的都频繁,是个会追求的,温国公府上寻的必然是他。”
“悦娘,烦你走一趟,看看孙六那边是不是有甚么信儿了。”李恬转头看着东厢道,悦娘‘嗯’了一声,她不耐烦畴前门再转一圈出去,推开前面的窗户直接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