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玉堂春没有?”戴管事只顾低头沮丧闷头喝酒,没留意中间甚么时候坐了两小我,扬声问茶饭量酒博士要玉堂春酒,戴管事一听‘玉堂春’三个字,只感觉一股子闷气往上冲,挪了挪椅子,看也不想看中间的两人。
“爷,小的就怕这事还没完呢,”戴管事低声下气道:“我们手里那十几张曲引,”戴管事昂首看了眼武成林,谨慎翼翼的接着道:“小的领了老祖宗的叮咛,想把这曲引放出去,最好放给会仙楼、张宅园子这几家大店,好歹把办理这十几张曲引的银子收回来不是,谁晓得,唉!”戴管事重重叹了口气:“爷想想,这酒坊全凭曲引,这一张曲引多少可贵,小的原想着这是件极轻易的事,不过先放个话,让这几家大店来寻我们,谁家价高,我们就卖给谁家,就是桩稳妥的不能再稳妥的买卖,谁晓得,唉!”戴管事又是一声‘谁晓得’加一声长叹:“这回出了鬼了,小的从昨儿到明天,寻了七八家正店,竟一家肯要的也没有,张宅园子的朱掌柜模糊约约透了句话,说我们手里这十几张曲引,只怕满都城都没人敢要,爷,您听听,我们这曲引,如何就满都城没人敢要了?小的笨拙,当时听到这话还迷惑想不明白,还想着难不成是本年这行情不一样了?这会儿才品过味儿来,这哪是行情的事,国公爷,这是有人用心跟我们过不去呢。”
戴管事听的又惊又喜,勉强稳住心境,心不在焉的抿着酒,也不嫌烦了,也品不出酒味儿菜味儿了,只顾凝神听两人扯天扯地的闲扯,唯恐落下一句半句,那两人仿佛有事,一顿饭也没吃多大会儿,就会帐出门了。
“嘘!”劈面那人仓猝用手指按在对方唇上表示他小声,两人一起摆布转头四下张望,戴管事忙收回目光,端起杯子装着喝酒,内心却急的猫抓普通难受,只等两人再往下说。
“咱哥俩不见外,我有话不瞒你,可这事不得了,你可得烂在内心,千万不能外头说去。”劈面那人点头如捣祘:“那是那是,这皇家……咳,咳,这家务事,谁敢说去!”
武成林小病一场,接着就是又是弹劾又是官家的怒斥,他挨训惯了,归正每次挨几句骂,最多跪跪宫门,也就那样,倒不如何放在心上,可宁国大长公主也挨了怒斥,这事儿极少见,宁国大长公主天然晓得这回官家是真恼了,只紧拘住武成林,让他在外书房院内抄经修身养性,既不准他出去,也不准他叫小妾们畴昔取乐。武成林正无聊到极处,听戴管事说了张千手头羹店里听到的闲话,一下子就从榻上窜下来,连鞋也没穿就跳脚痛骂道:“还能有谁?!还能是谁?!除了老五阿谁王八犊子,另有谁?!我就晓得有人背后抽冷丁子使坏!小王八犊子,当着爷的面不敢吭声,背后给爷下绊子使坏!小王八犊子!”
戴管事紧跟在两人前面出来,见两人在店门口拱手道别,一东一西走了,戴管事游移了下,跟在了阿谁表哥在清风楼当差的男人身后,可张千手头羹店门口那条街热烈非常,人来人往拥堵不堪,戴管事又没做过这跟踪人的事儿,没跟几步就把人跟丢了,只好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挤得跌跌撞撞的呆了好一会儿,俄然转回张千手头羹店,招手叫过茶酒博士问道:“刚才坐那儿那两小我,姓甚么叫甚么?在哪儿当差?”茶酒博士忙笑回道:“回戴爷,那两位官人象是头一回到小店来。”戴管事烦恼的连跺了几下脚,只好拎着长衫,吃紧的奔回温国公府寻温国公武成林禀报去了。
“……你说,那姚纤纤熬了这几年,没进成国公府,就这么稀里胡涂的嫁了周二郎如许一个贱男人,她到底是情愿还是不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