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瑶芳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定定的看着李恬,俄然绽放出一丝满含但愿的笑容:“阿恬,你这几句话,我内心……象是有底了,那先把我阿娘搬到娘舅野抱病去?不可!回娘野抱病,阿娘必定不肯,阿爹和祖父也不会肯的,阿娘回娘野抱病,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他们才不在乎阿娘是死是活!要不去城外?倒是有个庄子风景还好,只怕得修整了才气住人,要不先去住着,一边住一边修。”
“我记得夫人说过,很喜好法云寺边上的那间别院,就是给外婆送灵时我们住过的那一处,要不就去那边吧,那边东西齐备便利,最要紧的是夫人喜好那边,再说离法云寺、法云庵都近,平静不说,还能听听经甚么的,对夫人的病大有好处,夫人去那里养病,这府里约莫也没人多体贴。”
“就是肝气郁结,结的年纪久了,就这么天天活力,一点点结在那边,那药有甚么用?胡太医说了,如果能有甚么舒心爽气的事,这口气能完整透过来,这病也就好了,若还这么一每天往内心头结闷气,那药吃了跟泼在石头上有甚么别离?!恬儿,阿娘这病就是气的,就是她们气的!”俞瑶芳恨的死死咬着嘴唇,红着眼睛气愤非常的狠砸着炕:“阿娘都快死了,阿爹一趟不来,她倒每天来,每天来,就那么花枝招展的,说话跟刀子一样,连在这院里,她也跟女仆人一样指东呵西,我真想一刀劈了她!杀了她我偿命!”
“不成能,陈夫人那样的,有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她向来不做。”俞瑶芳脱口说完,猛转头怔神的看着李恬,李恬悄悄抚掌道:“对呀,你这位继祖母,出身商家,最擅算计损益得失,她莫非感觉,交好一个清倌人出身的姨娘,比交好你阿娘的好处更多么?别忘了,你娘家如何说也算得上是满门权贵,可她恰好和洪姨娘勾在一处,日日夜夜给你阿娘添气添堵,她们想干甚么?”
李恬的车子进了清江侯府二门,俞瑶芳服侍徐夫人不敢分开半晌,只遣了贴身大丫头籐黄迎在二门里,李恬下了车,也未几问,跟着籐黄急步往徐夫人居住的正院出来。
李恬顿住步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底子懒得跟她对付,只转头看着籐黄道:“刚在门口看到你们世子爷骑马返来,约莫牵挂着夫人的病,这么早就返来了。”籐黄神采微怔,洪姨娘忙扶着椅子扶手,袅袅婷婷的站起来叮咛道:“籐黄好好服侍着,别怠慢了客人,失了侯府的面子。”说着,头也不回的出门走了。
俞瑶芳眼里闪过丝了然,又仿佛还是胡涂,楞了半晌,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恬道:“洪姨娘莫非?想扶正?失心疯了?她一个贱籍之人,身契还在我阿娘手里收着呢,她想扶正?做黄粱好梦呢?!”
“我想想,”俞瑶芳凝神想了半晌道:“我阿娘最疼我,我先跟她说,如果她一病不起,我如何办?让她甚么都别管,就单单为了我,也得养好病活着,我服侍她搬到城外埋头养病去,这个府里的事,我们不管了,如许行不可?”
“那陈夫人呢?她既然有利不起早,她想干甚么?”李恬推了推俞瑶芳,俞瑶芳拧起眉头看着李恬,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阿恬,我向来不会猜人家的坏心机,她还能做甚么?这做人,都好好儿的不好么?”
李恬这才转转头,看着俞瑶芳低低道:“我先问你,这洪姨娘能放肆至此,她凭甚么?”
“能如何样,刚睡着。”俞瑶芳眼泪‘哗’的流下来,用帕子紧紧按着嘴,冒死压着哽咽不敢放声,李恬忙半扶半抱着她进到西厢,招手叫进籐黄叮咛道:“你到院门口守着去,洪姨娘再来,就说夫人睡着了,大娘子叮咛了,任谁也不准打搅,请她归去,青枝跟籐黄一起去。”籐黄眼里闪着亮光,仓猝曲膝承诺,和青枝急步仓促往院门口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