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可贵见到萧王,本日里虽是家宴,各位美人也一样在打扮上未曾含混了去。有服饰华贵、明**人的,也有淡雅出尘、清若芝兰的,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不分伯仲,真真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一时之间,这不小的厅堂在我眼中便似春日里姹紫嫣红都开遍的后花圃。
“王爷”,我柔声道,“小莞不过公主府奴婢罢了,得了王爷青睐,才有本日。府中诸姬,大多是朝中要臣宗族女儿。小意谨慎,不过是认得清,以是安守妾身本分罢了。”
我回眸看萧王一眼,抿唇笑了,“王爷,这乐道堂貌似小了些。”
萧王停下脚步,看住我,神情当真的道:“自你进了萧王府,便是谨小慎微,不敢多做一件事,不肯多说一句话。对我,你曲意阿谀;对府中诸人,你决计遁藏。孤在中间看着,委实不肯你委曲了本身。”
我缓缓展开,竟是卫夫人的《古名姬帖》!
萧王揽住她,朗声道,“硕硕问得好。本来孤王也是如许说,可你小莞mm劝我,中秋时天降大雨,免了百口大宴,可克日又逢侧重阳节,登高望远、遍插茱萸之时,府中人多数会有佳节倍思亲之感,莫不若趁着本日秋阳暖融,一家子一起热烈,也是一桩美事。”言毕低头含了她手上的杨梅在口中,冲我挑眉一笑。
好吧,一会儿阮硕人要和你闹,可不怪我呢――我在心中嘀咕,怕就怕又扳连我受池鱼之殃。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再推让便显得矫情了。见萧王已经拉着满脸不悦的阮良娣坐下了,遂向萧王和阮良娣施一礼,落落风雅的也入了座。
转头对远远候着的小安子叮咛道,“去奉告晋安,派人请府中诸位夫人都到乐道堂来用午膳。”
“孤王明天给你撑腰!”萧王语焉不详的。
萧王不再说话,伸手将我归入怀中。
我立在乐道堂书房的纱窗后,略数了数,约有二十来位美人。加上各自簇拥在身边的丫环,正厅里莺莺燕燕,环佩叮当,好不热烈。
抬眼朝厅堂看去,除了端坐在右边第一个位子的堇夫人外,其他美人都是素未会面的。见堇夫人正笑吟吟的向我点头请安,便在坐上朝她欠了欠身。
我低头将书帖归置放好,扣问的看向他,“王爷明天唱哪出戏?好歹叫小莞预知一二。”
他的话如一双大手,扯开了我谨慎翼翼围起来的帘幄,我猝不及防,有些怔忪的看住他。有风吹过,身边一树梧桐飒飒作响,飘落几片叶子,落在他身后的地砖上。
本来他口中的“华容道”是这个意义:帮我在府中诸人那边做情面。借此收伏民气,使我在府中不至于伶仃无援、战战兢兢么。
只是民气蜿蜒难测,那里是等闲就能让民气悦诚服了的。
连娣儿上茶给他,他接了略抿上一口放在桌上,甚么也未说,便牵了我的手朝房外走。湛露见了也来不及问,只好和小安子远远跟着。
萧王挥挥手,“免礼。”说着本身先落了座,伸手向我道,“过来。坐孤王身边。”
我不免一滞,有些担忧的以目表示萧王,阮良娣正在一旁。但是他大刀阔斧的解了这个难堪,“晋安,将孤王身侧设二几。硕硕和小莞过来陪着。”
萧王放动手中的《水策注疏》,亦是恰好抬眼望向桌边临摹法帖的我。晋安见此情状,冷静退了出去。
萧王垂下眼眸,声音降落的说了一句,“你放心。总有一日……”却在触及我扣问眼眸时转了话头,“小莞说的,孤王都懂。孤王何尝不是哑忍压抑、和光同尘。不过,在这王府中,孤王想让小莞不消如此哑忍,孤王喜好看你畅快淋漓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