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昌若的名字,心中便有一处丝丝缕缕的发疼。
我跪在那边,听那花样官口齿清楚的念叨:“萧王府侍妾曲氏,赋性温良,敏慧端成,特进名封,超拔为萧王晟曜昭训……。”
几名内侍手中皆捧着个嵌螺钿的紫檀匣子。“都是给曲昭训的,王爷可不准抢。”
但是,到底从本日起,我现时的曲婉莲的身份,便不再是被发卖的任人踩踏的女婢了,而是萧王昭训曲氏小莞。
第二日巳时正的时候,礼部堂官带着仪仗随向来了府里。
萧王表示我与他一同入坐,我见阮良娣的坐次也鄙人首,不免有些踌躇。萧王昂首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本王喜好你在我身边。”口唇开合之间气味扑在耳上有些痒痒的,顿时便建议烫来。
萧王此时嬉皮笑容的扭住那内官,“郭少监,母后就只送了句话么?”
他讲得煞有其事,一本端庄,我倒不好揪住不放,不然更像在世人面前肆意调笑了。
那内官宣了皇后口谕,笑得极其和蔼:“皇后说了,萧王府今得才子,当恪守妇德,守助王爷,连绵子嗣为上。”
赤芙领命而去。
正院的东花厅安插了宴席,边上的梨音榭已经搭好了戏台,萧王昨日叮咛管事们请了两台梨园子,筹办热热烈闹的乐上一整天。
萧王着人送出门外,转头见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晓得我是责怪他方才在郭少监面前语出不尊,脸上笑容更是飞扬起来,“之前已经从公主府迎你入萧王府,现有父皇之命、母后之赐。收了礼部行的聘礼,册封昭训,划一官方嫁娶,如何不是本王的人了。”
萧王看我一眼,意有所指的道:“嗯,不抢。人都到手了。”
礼毕,萧王搀扶我起家,神采当真的盯了我瞧,眸子更加显得乌黑通俗。我却不敢多看,浅浅一笑,至心言道:“谢王爷。”
事已至此,一味让步反为不美,倒失了磊落之态。
我心中微微一颤,耳入耳那堂官又道:“赐金肥皂盒成对,银胭脂盒成对,金点翠红白玛瑙桂花红碧玉堂繁华盆景成对,红雕漆承平有象饽饽榼成对,古铜蕉叶花觚一件,脂玉雕鱼龙一件。”
只得抿了嘴跟在他身后回了东花厅。
但是,我不偶然酸的想到,是鱼化龙还是龙化鱼以后又化龙呢。毕竟是世事情幻、人生起伏跌宕罢了。
萧王听了,表情大好,“借袁侍郎吉言。还请留下吃杯本王的喜酒。”那侍郎含笑躬身谢过。
遣了赤芙去安设皇后的犒赏,叮嘱她道:“湛露这会子应当还在安设礼部送来的东西,皇后这些犒赏也多问问湛露的意义。”
郭少监想是皇后宫中的白叟儿,与萧王极其熟悉,此时也乐呵呵道:“有,另有。”说着朝跟在本身身后的四名小内侍努嘴。
我依礼称是。
如此想着,我挺直了背脊。
方才,萧王说册封昭训便是对我的嫁娶之仪。
我却羞得拿袖子半掩了面孔。幸亏其别人都不在近旁,只要堇夫人离得近些,也陪着萧王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不听则已,此情此景突然听了如许的唱词,几乎难以矜持。
萧王听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依他所言坐在他身边,只得临时不去看阮良娣。却仍然感受获得阮良娣的方向时不时有两道目光恨不得剜在我身上。坐鄙人首的美人们也都各怀心机,悄悄打量着。我不由悄悄苦笑。以公主府女婢的出身得封昭训,要辖制这些女子,的确不轻易。本日以后,明枪暗箭只怕是少不了了。
落座用了茶水,看向劈面梨音榭的戏台,那戏中的待嫁女子正在委宛娇嗔:“绣鞋样儿要鸳鸯戏水的。鸳鸯么,一个要飞的,一个要游的,不要太小,也不要太大。鸳鸯要五色的,彩线透清波,莫绣鞋尖处,防备走路磨。配影需加画,衬个红莲花,莲芯用金线,莲瓣用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