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瞧着萧王对方才三人之间的波澜暗涌是洞若观火的,阮良娣如此作为,他也仅仅是不甚在乎的笑了笑,顺手放下了杯子。
我冷眼看着面前唱作俱佳的小內监,对堇夫人由衷佩服起来:反弹琵琶的计入彀环环相扣;算准了我不会在坐次上过分计算;算好了本日连王府官员都在的大场合发难,适时站出来推波助澜;又找好了盈娘等一众帮手,共同默契。
我俄然有些光荣方才的炊火停的及时,不然真将那些话说了出来,岂不让人好笑?
看来不是统统的花都似梅花耐寒,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时候,有些花苞未曾开放就要枯萎了。
我冷静的从他怀中坐直身子,理了理一丝稳定的裙裾。
阮良娣的目光扫过萧王搂住我的手臂,抿唇不语。
十来个妙龄舞娘身着五色绣罗宽袍,衣帽拖曳金铃,垂长带,脚著红锦靴。舞动时帽上金铃扑转有声,铃声动听。
我讶异的抬眼望去,是萧王。
沉默半晌,他俄然道:“实在如果真是你做的,或许孤王会更欢畅。”略顿了顿,终究又吐出前面的话来:“那申明你情愿为孤王花操心机了。”
待得一曲舞毕,萧王抚掌大笑,伸脱手将阮良娣扶坐在本身身边。
现在我已是辨无可辨、退无可退。
刚才自称盈娘的翠衫美人和湛露唤作惠夫人的美人此时各执了一杯酒款款来到萧王面前跪下。
堇夫人神采灰白的半卧在地上,怨毒的目光扫向我。丫环将她扶了起来,但因为萧王刚才发作了她,她便不敢站起家,持续跪在地上请罪。
而这满室的莺莺燕燕、千娇百媚,也无一不是为他绽放的花颜笑语,渴盼着他的眷顾。
我看着他超脱的眉眼,心中酸楚。
萧王便携了我的手领着世人出去廊下看小厮们放炮仗。
舞娘们腰肢柔嫩,眼波娇媚,厅外有几名执事官员很有些心荡神摇的模样。
他是帝皇嫡子,我是罪臣之女;他是一府之主,我是戋戋妾室。
堇夫人眼中嫉恨一闪而过,手上悄悄用力将我扯得踉跄几步朝萧王跪了下去。
我冷冷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总比有些人底子没有吃过强上很多了!”
萧王见了挥袖道:“下去歇着吧。”
他身边的一人嗤笑道:“我可不感觉萧王对堇夫民气软,刚才推开她的那一下可不轻!”
“本来是王爷……”
待换了装束出来,一袭红衣衬得身材小巧,妆容亦更娇媚,眉间红痣惹人谛视。随即和着鼓点踏上了节拍,回旋着到了舞娘们的中间。鼓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裙裾飘飞,但是一双妙目始终黏在萧王身上。
“许是你想多了,王爷是个脂粉堆里的常客,对美人儿一贯心软,能够只是不想叫堇夫人悲伤?”那位邻近门口坐着的执事官说着看向厅内的堇夫人。
“也是。堇夫人娘家安阳叶氏但是处所郡望,朝中人脉也厚。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去招她也是对的。”
我移开眼不再看他肝火覆盖的脸。
阮良娣从中间伸手过来将萧王手中的杯子取了畴昔,软语道:“王爷,彻夜该饮屠苏酒。是用大黄、白术、乌甲等中药泡制成的,能够消灾祛病,和暖经脉。莫非您未曾听过‘东风送暖入屠苏’么。愿王爷以怡以乐,惟康惟泰!”
因萧王之前起火,此时筵席中的氛围就有些呆滞。
我端着酒杯的手一滞,俄然感觉夏季就不该用银质杯,更加冷了。
柔肠百转的正想说些甚么,炊火却在这时停了,院子里俄然温馨下来。
她执掌王府中馈多年,一贯端庄矜持,对下人不假辞色,此时却有些瑟瑟颤栗的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