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父亲见了我，还是肃着一张脸，说出的第一句话倒是：“手心还疼吗？”
我浅浅一笑，带着翠浓和蔻儿穿过树林下了山。
等他返来的时候，我也能送他一件礼品了。
我回神笑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然。历法本就是以人力适应天然，一时力有不逮、有些出入也普通。太史局应当会尽快调剂了。我跟王爷也说说此事就是。”
我想起姚华棠平日俶傥，自大才情，现在却被谢安如那丫头吃得死死的，不免有些好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了。只看谢家愿不肯意姚谢两府结为秦晋之好了。”
萧王拿起筷子夹了些炭炙鹿肉放入口中，细细嚼了咽下。方道：“我想了想，你若喜好这里，不如在这里等我返来。何必在路上颠簸这一趟。我带着人骑马回京，也能快些。”
我犹自顶撞道：“爹爹，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么！您要我和姐姐读出一个状元才，不也还是闺阁女儿么？日日读这些，好没意义。本年春季都快畴昔了，我都还没能出去折花扑蝶呢！”
杜一鸣领着世人朝我见礼伸谢。
正动手推演、校准的时候，赤芙轻声在中间提示：“蜜斯如此行事，不担忧叫人生疑、是以开罪么？”
赤芙所说的罪名我亦晓得。一是“私历”，二是“私习天文”：其一是学习观察天文和遵循天象瞻望休咎的体例；其二是保藏天文图书和观察天文的仪器。
遂含笑道：“晓得王爷嫌弃妾身坐马车走得慢。有朝一日妾身学好了马术，只怕王爷还嫌快呢！”
四周的其他农夫也都纷繁拥戴。
若能也为他做些甚么，我是甘之如饴的。
赤芙感喟一声，不再说甚么。只冷静帮我将烛火减去灯花，又移得近了些。
遂顿时接口道：“我与王爷一同归去。”
我一边玩弄算筹，一边道：“不是没有担忧，只是目睹农夫被不准的历法误导，心有不忍罢了。若此事成了，百姓便能少些饥荒。何况，总想着做些甚么，能帮一帮王爷。”
我奉侍他净了手，问道：“王爷和姚学士谈的如何了？”
酉时一刻的时候，萧王返来了。
父亲斥道：“我顾野生女儿，向来就要德才双修，方能安闲自主于世。平常女子会的，你们要拔尖儿，平常女子不会的，你们也要会。如此才不负我顾氏门楣。何况，顾家女儿和顾家后辈都是顾氏血脉，我向来对你们一视同仁，你倒先自轻自贱起来！”
父亲夙来宠溺我，何曾让我吃过如许的苦头，当时便委曲的眼泪直掉。本来父亲还要罚我，还是袁夫子讨情才作罢。
我深思着若要推算现行历法的不精准之处，确切需求埋头推演，萧王回京，我恰好经心做此事。等他返来，再将推演校准后的历法给他，由他呈献给威帝。若真能见效，不但解了百姓之苦，萧王在朝堂上也会更有人望。
在他们眼中，曲昭训文静含笑着略点了点头，应下了他们的要求。
翠浓听了，停下和蔻儿的小声嬉闹，问道：“杜管事的意义，本年照着历法里惊蛰的骨气下种，可惊蛰过了气候仍然酷寒，又和前几年一样倒霉于出苗么？那看来这订正后的历法还是是不准的了！”
大略因为西晋时候玄学与天文学的连络，有了很多摆荡天子之说的清谈。这让皇族如何能忍。是以畴前朝起，便以律法制止私习天文了。“诸玄象器物，天文图书，谶书，兵法，七曜历，太一，雷公式，私家不得有，违者徒二年。若将传用，言涉不顺者，自从造‘袄言’之法。‘私习天文者’，谓非自有图书，转相习学者，亦得二年徒坐。”
我撅着嘴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