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禧堂殿堂高大空旷,堇夫人的话仿佛余音绕绕、挥之不去,不竭在我耳边反复嘲笑着:你们再得宠也是妾,会有人清算你们……
我瞧着不由皱了眉:到底是执掌王府中馈多年的,怎好摧辱过分?
阮良娣笑道:“父皇的表字,连我也不知。你可真是出奇制胜了。”瞧着我面色惨白,不由问道:“如何了?方才神采还没这么差呢。”
“那这事看来有七八分准了?”
便有些稀里胡涂的点了点头。
她携了我的手朝福禧堂后角门走,“这里畴昔比较近,穿过西南角的花圃子,就到了你多福轩的角门。不消坐肩舆闷在内里,顺道儿还能赏梅,岂不清雅?也让你分散分散,省的为那恶妇的话担忧。”
声音垂垂低了下去。脱手的婆子们俱都是在庆颐馆当差的,担忧她的话招阮良娣活力,不知拿甚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嘴。
顿时不忍心再对阮良娣说甚么了。
父亲的书房里有一把乌木折扇,扇面上画着寥寥数枝桃花,落款是“肃和于昭明十四年大寒”,右上方一枚白文印鉴恰是“允梅”二字。
阮良娣掩口笑道:“谁晓得呢。这事啊,虎贲将军府太夫人说了不算,虎贲将军说的不算,我们王爷说了也不算,得看宫里的意义。而宫里对王爷的正妃人选,已经摆布衡量、挑遴选拣的,踌躇好几年了。”
美人们起家恭敬见礼,一边交头接耳的小声群情着,一边三三两两退去了。
我含笑点头。
我别开眼睛不看她,将心底的一丝不忍压了下去:为了震慑朝野,史乘里挖空心机断章取义的笔墨狱实在很多,本日这伎俩何妨让我拿来一用。我顾氏族里多少姐妹的日子难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你朱盈娘父债女偿,也算不得冤枉!何况除夕夜宴上你与堇夫人一唱一和,现在也不要怨我以牙还牙。
我幼时玩皮曾拿来扑蝶,被爹爹好一通经验――允梅是天子表字,御赐折扇如何能骄易的。是以印象极深。
我分开桌案俯身拾起堇夫人两人的春帖子词来,放到阮良娣面前,“既然要拿这个发作她们,你且着人留好她们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