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 > 第15章 香斗
提到赵似的脾气，世人也都无语。多年来，他一向是一副桀骜不驯、冷酷傲岸的模样，对平常宫人都可贵有好神采，更遑论要他宽恕冲犯他的人了。
林司饰亦沉默了。又有人问：“能够去求求十二大王和圣瑞宫么？”
赵似沉默提笔，在一页信笺上写下一行字，旋即拈起信笺，向蕙罗揭示。蕙罗凝眸看去，见上面歪倾斜斜地写着一行字：“偶然之过，冯香积诸罪可免，勿加惩罚。”
香积闻言哭得更悲伤了。蕙罗内心酸楚，想劝她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得紧拥着她，本身的泪也掉了下来。
既知事关尚服局，蕙罗本已颇感忧愁，传闻是香积更加严峻，当即赶往尚服局探视。
赵似道：“她卖力查验香药，这些不都是她应当做的么？”
“你是想说，她是个忠于职守，既敬业又经心的人？”赵似抛开手中书籍，面向蕙罗，正色道，“但是一名浑家的职责，并不但仅是做好本身的事情。在宫中做事，天然应当去处持重，严守礼节法度。如此肆意嬉闹，乃至冲撞亲王，莫非不该遭到奖惩么？”
“这就是你说的要事？”赵似一哂，反问：“那又如何？”
“大王熟谙香积么？”蕙罗问，见赵似不语，她持续道，“宫中浑家有好几千，大王一定个个都熟谙，香积大王恐怕也不会有印象。但对香积来讲，大王倒是她相称正视的人，因为大王平常所用的冰片香，便是由她亲手查验遴选的。”
“那……若我们一起去哀告梁都知呢？”林司饰轻声问她。
蕙罗低首发展而出，回身朝福宁殿走去。默思赵似本日所为，心想他固然始终拉长着脸，但也还肯听她这寒微浑家进言，宽恕了香积，终不失君子风采。一面想着，一面薄露笑容，直到忆及他在信笺上写的倾斜的字，才有一点迷惑掠过心间：他是亲王，必定也与十大王一样从小习字，精于笔墨，如何笔迹倒是如许？
“遣往尚食局，便是圣瑞宫的决定。”林司饰叹感喟，又道：“十二大王是香积冲犯的正主，何况以他的脾气……”
香积一贯勤奋，人也驯良，在尚服局分缘极好。蕙罗还未进尚服局大门，便闻声内里哭声哀戚，入内一看，见一群浑家及尚服局诸女官围着香积，有人在连声安慰，有人唉声感喟，有人不发一言，但看上去都是忧心忡忡的，而香积双颊红肿，早已哭成泪人。
“那香积要去那里？”蕙罗问。
梁从政对待部属一贯刻毒严苛。当年赵煦德配皇后孟氏的养母燕氏曾联络尼姑法端、供奉官王坚为皇后祷祠祈福求子，郝随是当时婕妤刘氏的亲信，得知此过后禀报赵煦，说孟皇后在宫中行巫，意在祸乱宫闱，赵煦遂命梁从政制狱查办，捕逮了皇后宫中宦者、宫女三十多人，酷刑拷问，手腕残暴，多次毁折宫人肢体，另有断舌之事产生。此“巫蛊”事件成了孟皇后被废的导火索，而梁从政也是以建立了他那令人闻虎色变的威望。对惩罚宫人这一点，梁从政向来讲一不二，要他改口难于上彼苍。
蕙罗摆首，道：“我有要事，想求见十二大王。”
赵似锁着眉头重新核阅她，既未承诺也未反对，很久后，才开口道：“你要我如何做？”
赵似闻言抽出信笺，援笔在那句话后加上“简王似”三字，看了看，又盖了个印章，提起来让蕙罗看了，再面无神采地问她：“够了么？是否需求我摁个指印？”
“我的职责？”见她如此直言发问，赵似颇感不测，少顷，如此作答：“作为亲王宗室，我不会有任何实权，我所领受的官职满是虚衔，无人要求我做任何事，除了对天子保持绝对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