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气愤之极,竭力撑坐起来,蕙罗忙上前搀扶。赵煦怒指赵似,手不住颤抖,声音亦如是:“你……你说我不孝不智,难辨是非,为小人所操纵,激化党争,害了国度?”

赵似稍显踟躇,但还是答道:“大宋东北方有女真、室韦,北有契丹,西北为西夏、回鹘,西南则有吐蕃、南诏。劲敌林立,尤以契丹、西夏为甚,长年对峙,往西方陆路几被隔断,是以现在最宜操纵东南边海道上风,与南海诸国互市,生长市舶。我们卖到外洋诸国的是药材、丝绸、瓷器、茶叶等可莳植养殖或制造、不竭出产的商品,而诸国运往大宋的倒是香药、珠宝、象牙、犀角等珍稀之物,如此买卖,有百利而无一害。国朝以来,天子在本地多个港口设置市舶司,点检抽解贩子运回的货色,分红粗细两色,按比例抽取多少,而很多宝贵香药,番商不能随便与大宋臣民买卖,只能供应市舶司博买,再运往京中措置,部分内藏,部分交由香药榷易署售卖。此二项赢利颇丰……”

赵煦以手掩口狠恶咳嗽,蕙罗近身奉侍,发明他指缝中有血排泄,顿时大惊,一面为赵煦拭擦血迹,一面叮咛内侍快请太医。赵似亦错愕,欲上前探看,被杨日言挡住,劝道:“大王还是归去罢,官家不宜再动气。”

“吕惠卿、蔡确等人。”赵似答道。

赵似黯然点头,退至门边,再回身欲走,却又被赵煦唤住:“十二哥,你刚才说,前期变法官员各怀私心。且列举几个,我看看都有谁。”

蕙罗回到福宁殿,用经瓶把清供三友插好,便捧了送到赵煦榻前请他看,申明是赵似冒着风雪去玉津园寻来的。赵煦问:“他为何不来?”未待蕙罗答复,他旋即明白了,叹了感喟,叮咛杨日言:“去请十二大王过来。”

赵煦蹙了蹙眉:“你晓得市舶榷易岁入多少?”

稍待半晌,见赵煦没有反对,他便开口说了下去:“皇考启用王荆公变法,欲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窜改积贫积弱状况。新法立意甚好,但突然实施,不免未能面面兼顾,毁伤富户好处,底层贫农也难赢利,受益最多的是家道小康者,但他们权力不如富户,人数不如贫农。富者有士大夫在朝中发声,与变法官员掀起党争,贫者积怨于江湖,一有灾异,便有人说是因民怨沸腾,导致变法举步维艰。王荆公固然固执,却不失为高风亮节、廉洁洁直的良臣,而后继者则减色很多,厥后支撑变法的新派官员常常各怀私心,将变法视为进入名利场的幌子。至陛下继述,大力支撑陛下的那些大臣与其说是规复新法,不如说是想借此断根太皇太后麾下重臣。那些重臣中固然确有一心保守、思惟固执之人,却也不乏才识卓著、可堪重用的良臣,正如祖宗之法,虽有些不应时宜,确应变动,却也有历经百年千锤百炼值得因循的善政。陛下亲政,用人施政却只要一个原则:凡是太皇太后重用之臣,全数夺职;凡是太皇太后拔除之法,都要规复。对人对事,都没有沉着遴选……”

赵煦难抑怒意,青筋毕现:“你是指我用人有错,还意气用事,一意孤行?”

少顷,赵似手托一约二尺长的船舶模型入内,向赵煦存候后呈上模型,说:“这是我刚做好的船模样,想送给兄长做个安排。”

见赵煦略有兴趣地再顾模型,赵似双目闪亮,指着那艘海舶兴冲冲地再对兄长说:“国朝之前,远洋飞行一贯由番商把握,国人无大型海舶可供远航。现在大宋海舶制造已日渐精进。臂如这类船,什物长十余丈,深三丈,宽二丈五尺,可载二千石,篙师海员六十人。中部分为三舱,前舱在头樯和大樯之间,设有灶和水柜,基层则是海员寝室。中舱分为四室,皆为储藏货色所用。后舱人称‘乔屋’,状若楼房,设有窗栏可朝表面景。船上头樯高八丈,大樯高十丈,顺风张布帆五十幅,轻风挂小帆十幅,偏风则用利篷以把持。船底尖形,吃水深,可抗风波打击。这类国人便宜的船在东南沿岸来回频繁,远洋海运已不再是番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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