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罗摆首道:“此事我天然没法得知。不过能于一夕之间拟出这词翰,恐非元符宫人所为。”

蕙罗与郑滢对话后两日,太后命六尚传下旨意:若再传故越王非元符皇后所生的流言,必严加惩戒。是以流言垂垂停歇,从太后到平常宫人都无人再提。而郑滢对刘清菁态度大为窜改,常主动至元符宫存候,与刘清菁闲话家常。

“这不是身为浑家的职责么?”蕙罗顿了顿,又道,“宫中统统人,不都该服从于君王么?娘子将平生奉养官家,必然比奴家更明白这个事理。”

蕙罗道:“实在她是个爱憎清楚的人,对她坏,她会更加对你坏,对她好,她也会更加对你好。对我如此,对娘子想必也如此。”

太后亦缓缓开口道:“只是传言,我本不欲大动兵戈鞫问勘查,元符何必多虑。倒是你如许横冲直闯地出去,不免失态,坏了端方。”

蕙罗还是点头,或许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踌躇,刘清菁怒而拽她:“走,随我劈面去问太后!”

太后一时无语。刘清菁转视孟冲真嘲笑,再对太后道:“妾曾于绍圣年间,见元祐皇后因所用尼姑画符等事被先帝差官制勘,御史录验,备载案牍,是以迁徙道宫,众所共知,能怨何人?现在或有新进之人不究事理,不满妾遭受先帝,欲报前朝之怨,传出这等谎言,以泄私愤。妾自是明净,但众口铄金,也不得不惧。以是祈求皇太后特降睿旨,检取元祐皇后当年公案,再付有司勘查。若妾稍有干与案情,令元祐皇后蒙冤,妾不敢再居后位。伏望皇太后怜悯先帝至孝至仁,照鉴妾之负冤无告,彻查此事,将成果明示中外。”

郑滢沉默斯须,取出一卷文书抛到蕙罗面前:“这是元符皇后昨日拟的?”

蕙罗欠身道:“皆因我是娘子派去的人。”

蕙罗想想,道:“我昨日在元符宫待到傍晚时,未见元符皇后便宜表章。”

太后与孟冲本相视一眼,道:“这邹浩不就是客岁向先帝进谏,说不成以妾为妻,立元符为后,是以被先帝贬逐的言官么?他在仁宗朝就向天子进谏过。仁宗天子曾做过一宝座,邹浩说过于富丽,他便放到相国寺去,本身不消了。官家因禁中修造之事想起他,感觉现在朝中很少有邹浩如许敢言、无所非论的言官了,就把他召返来了,现在是左司谏。”

太后仍不表态,刘清菁昂首再拜,重申要求付有司勘查,又微转朝赵佶方向,神态倔强,目光果断,道:“未做之事,妾决不容人诬告。太后圣慈,官家圣明,必能公道讯断。若经彻查,太后官家还认定妾有罪,妾愿承担统统结果。”

郑滢核阅着蕙罗道:“那你是信赖那传言,还是信赖元符皇后的辩白?”

元祐皇后复位以后,太后向元祐、元符两位皇后宣布了之前与宰执议妥的礼节规定,要求二人见面元符先拜,元祐答拜。刘清菁一听即面露愠色,赵佶从旁圆场道:“都是自家人,也不须行大礼,相互道万福便可。”刘清菁方才让步,今后见面先对孟冲真一福见礼,但也仅限于此,其他坐次、宫室、仪仗等涓滴不让,毫不答应孟冲真超出她,连是否从灵驾一事都几次找太后实际,要求换她去或与冲真同去。太后烦恼不已,闲经常与郑滢及冲真抱怨。

蕙罗也听到梅玉儿带着幸灾乐祸的神采向尚服局浑家谈起此事,顿时感到这对刘清菁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因为她被立为皇后的来由恰是生了故越王,一旦坐实这个孩子是她杀了孩子的母亲夺来的,不但立后的来由不建立,她还会背上一个行刺的罪名,结果或许比废后还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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