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回小区,家里的灯还亮着,凌晨两点了老两口还没睡。拖着浑身泥水上楼,踌躇半晌敲开门,老妈黑着皱脸唠叨:“真不像话,这么晚了不回家,打你电话又不通……”这才发明手机湿若汤鸡,看模样已完整报废,信手扔进渣滓桶,转首对老妈说:“我这么大小我,妈你担忧啥,时候晚了就去睡。”老妈眼一愣怒斥:“睡你个脑袋,妈是担忧你,瞧你现在的模样,醉成一摊泥了。”老爸也没睡,正津津有味收看电视购物告白,接过老妈的话茬:“你妈炖了排骨,一向等你返来,臭小子不知好歹。”心头一阵温热,我说:“排骨又不是好东西,早吃腻了。”老妈便忙不迭感喟,末端问我:“吴倩没来是吧?”我撇过甚去,老妈就说,“我早已推测。”话毕向寝室盘跚走去,这时老爸骂了句“孽子”,妇唱夫随,关掉电视随老妈进了屋。
灯火阑珊处,时有杀人不见血的故事,杯盏交叉间,常有蝇营狗苟之风景。坚固的钢筋水泥,反对了善夫君的柔嫩,含混的酒绿红灯,利诱了不归人的心。踏破铁脚,真爱无处可寻,清闲放纵。爱已经死了,人还热诚地活着。”
中午张芳找我要客户质料,冷不丁吓了一跳,冲我娇喊:“秦哥撞鬼了呀,神采这么丢脸。”我问她:“有没有死猪丢脸?”张芳嘀咕道:“没之前帅了,的确就像……一小老头子!”我大笑着摸摸下巴,蓦地想起一礼拜没刮胡子,难怪这妮子大惊小怪。从电脑里调出客户质料,我问张芳拿去做甚,死妮子小嘴一嘟:“你呀你呀,真是越老越胡涂,明天开消售集会,朱总安排我做你的专职客服,争夺把淡季的销量拿上,朱紫多忘事,看来秦哥是忘了。”提及朱福田我忍不住暗笑,这厮现在比我落魄,四千万任务目标扣头上,凭他那点本事,完成任务的确异想天开。朱福田这几天不究私家恩仇,每天跟我屁股转,又和各区经理拉干系,在团购上大做文章。
老妈找人将手机修好,说贬值的快销品,能用姑息用,节流一些算一些。插上卡弹出百余条吴倩的信息,坐在办公室摇椅上看了几条,内容如出一辙:“对不起,对不起。”我愈看愈悲,干脆全数删除,目睹信息一条条弹进渣滓站,心头竟然轻松很多。
和尚不提则已,提及悲从心来,我悲戚一声长叹,努努嘴却又无话可说。这和尚甚是了得,鼻子嗅了嗅,眉头一皱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统统皆由心生,统统皆为虚幻,施主,让统统由心去吧。”我这才细细打量,迷惑地问:“你真是和尚,我没醉吧?”和尚双掌合十,浑厚笑答:“施主身未醉,只是心含混。”顿时酒劲全醒,想明天真是奇特,怔了怔说:“如果全数放下,心神空空,人生方向安在?”和尚肥手一挥:“非也非也,施主你看看火线,那就是你的方向。”话毕又作弥补,“光亮始于东而止于西。”我恍然大悟,赶快俯身作揖:“大师高见,经你指导,秦风豁然开畅。”和尚朗声大笑,递上一张名片:“明天你我巧遇,算是有佛缘,秦施主有空上来聊一聊。”细心打量名片,正面写着法号:虚空;后背则是一句规语:万物皆乃浮云。
周末老妈盛宴接待,地点是一家新开酒楼,正宗“展翅天鹅宴”,吃一只五百八十八元。老妈从不大手大脚,每一分钱攒得紧。她的支出我最清楚,每月卖二十双鞋垫,进账三百,再上市场卖两周咸菜,进账六百。年纪大了,也没几样文娱技术,偶尔和太婆搓“倒到胡”,凡是都是输,少则三五十,多则上百元,撤除家庭糊口开支,兜里剩不了几两银子。我不止一次对老妈说:“人为不是交您保管,而是给您们花消,二娃不缺那点钱。”每次获得一样的答复:“我和你爸头发都快白了,还讲啥子吃穿,给你存着娶门好媳妇,这辈子当妈的就心对劲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