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貌似吃苦尘凡,做起法事却非常当真,双手合十,一副虔态。我都不知是如何办完这些事的,父亲入葬后,遵守虚空的指导,每天念《地藏经》:

见机会成熟,我忙将闲话引入正题:“大师,周兄弟的意义是拜你门下,以期修成正果,您看能不能……”虚空拦腰截断我的话:“修炼不必进佛门,周兄弟是被魔障停滞,心结不开,并非一心向佛。”周大炮急了,疾步走到虚空跟前,问:“魔障,何为魔障?”虚空笑答:“魔障就是你内心的惊骇、忧思、绝望、颓废,以及无果。”“那无果又是啥?”一时候我也大惑不解。“无果就是无果。”虚空说罢,回身朝山顶奔去。周大炮又疾步撵上,如有所悟地说:“大师,我晓得无果的意义。”虚空刹住脚步,背对我俩叹道:“周兄弟,不是虚空不近情面,今非昔比啊,当和尚不是想当就当,既然你如此巴望,您倒是说说,无果是啥意义,如能有所贯穿,老衲能够例外奏请。”

老爸生前好静,即便厥后都会生长,周边高楼林立,整日人车丁零,但他仍然喜好独居一隅。偶尔出门散心,顶多和邻里太婆搓几圈麻将,抑或跟一帮老头子参议象棋。他真正做到无欲无求,是以留下的太少,一套旧屋子、一个以泪洗面的贤妻、一个孑然一身的儿子,这就是他的全数遗产。所幸老爸买了乡村合作医疗,另有一份人寿保险,药费报销加保险丧葬费,总计四万二千一百三十八元。这些钱放老妈手里,必定舍不得花消,我想方设法拿到手,立马在龙居山买了一块地:三面环山,正映龙居湖,乃灵魂安居之极土。此次脱手风雅,地盘大,位置佳,连老妈的身后事也考虑了。她如果百年弃世,就和老爸合葬,去极乐天下再唠家常。

和老妈争论间,淑芬音若蚊蝇地说:“阿姨、哥,你们别争了,我去茶馆,如果茶馆不好,碰到啥子好人,我就回籍下。”我愣了一愣说:“回籍下放牛喂猪?”淑芬浅说:“当然是开副食店,卖点烟酒茶,薄利多销,总饿不死人。”我不置可否:“敢情那样好,比待在城里轻松,实在我神驰故乡糊口,只要身材安康,家有薄田好地,本身脱手,丰衣足食。”话毕淑芬骤显活泼,说:“哥真喜好跟我一块回吧,我爸种一年的谷子,我们五年都吃不完呢。”这时老妈缓下神采插话:“看看淑芬多好,多风雅,你应当学着点。”我笑着拥戴:“那是那是,城里的女人没几个能比。”话毕老妈又拍了一下桌子,旋即目露凶光:“淑芬的事情你安排不好,别给我回这个屋!”

按红白丧事风俗,人死乃白事,设灵棚摆棺木。亲朋前来记念,拜祭完打丧麻,用布衣体例祭奠亡灵。但我仍觉这般不敷礼数,这辈子欠他太多,如能在身后赔偿,独一想到的就是超度。打电话给虚空,耳畔麻将声声:“二条,杠!”“三万?等等,后对也要碰!”待话筒那头略微清净,我谦虚地说:“大师,您很忙啊?”虚空肉笑道:“你我兄弟,叫啥子大师,不忙不忙,陪旅游局带领打麻将,要不你来大浪淘沙,多小我买马也刺激。”我抑住哀痛抬高声音:“爸爸他……他去了。”话音甫落就听虚空吼:“不打了不打了,有点事我得先走,改天再陪。”

一席话戳得我哑口无言,沉默很久,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你才是真正的糊口大师,哪需削发修炼。”周大炮嘿嘿两声,慢悠悠叼上一支烟,腾然脱口痛骂:“别提修炼,这世道哪有和尚,满是一群肉徒!”我顺势安抚:“看破了好,断佛根,延俗气。”周大炮慨然长叹:“也罢也罢,头发如屌毛,剃了还是得长的。”我大笑着戏谑:“你那锈旧玩意儿,尿出来也就能肥肥瘦土。”周大炮捶了我一拳说:“你不是说能治吗?治不好老子拿你是问。”我顿感放心,笑道:“现在你晓得无果的意义了吧。”话毕周大炮文雅地吐出两串烟圈,斯须,沉下脸说:“无果便是无因,无因便是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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