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服从,上前欲将馨姑强行带走,不料尚未近身,安静而宁静的馨姑愀然色变,敏捷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利的阿昌刀。她背紧靠田龙胸膛,手中的阿昌刀在火把的映照下,刀锋铮亮闪动,竟游移着一缕暗蓝的光芒。
田龙摇点头,对峙劝馨姑:“你顿时走开,还来得及,我不要你陪我一块去死,你――”他还想说下去,却感到心口被一个锋利之物顶住,低头瞧见是那柄阿昌刀。他明白了,是馨姑怕他受火刑时折磨煎熬,要用这杷刀剌穿本身的心脏,以摆脱痛苦。想到馨姑竟然这般痴情,这般真爱,田龙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馨姑的脸颊上,他闭住了眼睛。
“好兄弟,这近半年我有事去泰国清迈了,也没来找你,竟让你在巴寨受了这很多窝囊气,对不起哟!”玛泰固然看起来是那种很有权势的人物,他双手抱住田龙肩头,却没有半点我救你一命你得戴德戴德的傲气,反而很惭愧很歉意地说,“前不久我才返来,就忙着到各个寨子收鸦片,一起探听你,估计你就在这一带。明天傍晚到巴寨,刚晓得这事――季忠这故乡伙还吞吞吐吐不想买账,老子火了,奉告他你要敢放火烧我的兄弟,我他妈明天也一把火烧了巴寨!”
说放火烧巴寨,这话有些夸大但并非夸大,玛泰是带着坤沙特别联队到各寨去汇集鸦片的,这特别联队是毒霸坤沙最精锐的一支军队,像巴寨、湘寨的武装还真不是特别联队的敌手。不过话又说返来,倘若玛泰真要带领特别联队与巴寨火并,他的胆儿也够大得没谱了。
曾多少时,田龙在湄公河的洪峰里躲过一厄,在丛林中又逃脱巨蟒致命的一缠,在卧牛山谷口也幸运从虎口下余生。人的好运纵有再一再二再三,岂能另有再四。这一次,田龙真的是在灾害逃了。
时候到了,人群微微骚动,让开一条道,季忠乌青着一张瘦脸徐行走来。季忠新近丧子,模样也有些蕉萃,人自是老了很多。田龙胆敢冒犯寨规,何况杀的是他季忠的儿子,勿容置疑,于公于私季忠都不会宽恕田龙。
“看着我田龙哥,展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馨姑悄悄说着,话语开端如梦话般地嗫嚅。
巴寨那块曾经用来比武招亲的坝子,这会在中心处立了根木桩,田龙现在就被反缚在这木桩上。遵还是例,杀死了巴寨的人就要被捆绑在木桩上示众三天,然后用柴火将其活活烧死。这类酷刑跟非洲原始部落那些蛮横土族用活人来祭天敬神的典祀非常类似,实不知季忠何故在巴寨立下这般折磨人的惩罚体例?转而细想也不敷为奇,在金三角这块毒枭匪盗横行的地盘上,莫非你能希冀有甚么法律大典,犯了事还要依法度审理结案,而后验明正身法律?在丛林,在金三角,就只要一条法例,那就是弱肉强食!
闲话休说。此时,田龙对玛泰的确是感激涕零,听玛泰还很歉意的样儿,那边另有半分抱怨,口中连声谢道:“玛泰,感谢你!这么久了还记得我。明天不是你来,换成任何人,我这条命都没有救了!”
季忠扫视一遍四周,目光落到紧靠在田龙身边的馨姑,不由眉头一皱,想到儿子之死追根溯源皆是因她,内心顿时一阵愤怒,他对几个男人说:“时候到了,去给我把那丫头拖开!”
馨姑晓得,田龙粉碎了巴寨的端方,杀了季福就闯下大祸,她的田龙哥将面对着巴寨那可骇的奖惩。田龙哥是为了她才杀的季福,她也深爱着田龙,她哀思地暗下决计,她要永久伴跟着田龙。
夜深了,巴寨重归于安静。
季忠的几句话不啻于好天爆出个轰隆,将巴寨人齐刷刷全震懵了。过了好一会,才“嗡营营”收回阵响声。说来倒也是,谁想获得金三角赫赫驰名的毒霸坤沙竟在田龙存亡攸关的时候,出面挽救一个极不起眼的小人物。端的是万难理喻,匪夷所思。看来人的好运气来了,还真有再三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