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龙展开眼睛就吓了一大跳,几只模样丑恶的野兽正垂涎欲滴的盯着他――像是一群鳄鱼,但个头比鳄鱼小了很多,倒是几只体长一米多的巨蜥。这家伙也叫五爪金龙,本地人称“水蛤蚧”,背部有玄色的鳞片,四只脚爪非常锋利,口中能收回“嘶嘶”的声响,嘴里吞吐的红色分叉吻舌与蛇信普通无二,乍眼瞧怪骇人的。巨蜥觉得田龙是河里漂来的植物尸身,凑拢来想不吃力的饱餐一顿。幸亏田龙熟谙巨蜥,晓得它们的胆儿比兔子还小,不然真会被一群巨蜥吓得半死。田龙翻身起来,顺手抄起那截树干,兜圈横扫畴昔,惊得那几只巨蜥四散逃脱。
好多年今后,有那自夸精通天文地理易经八卦的人说,田龙不是肉身凡胎,他乃那演变成仙的蛟龙,该当那存亡一劫,一旦躲过出息不成限量。“算命先生”的话大可不必当真,姑妄听之,姑妄信之。不过,田龙当真是命大,那一晚他荣幸地没有溺毙于冰冷的澜沧江。
象草深处传来熊逸的答复。
田龙慌不择路地自觉疾跑疾走,真若似一只被猎狗撵急了的兔子,逢崖跳岩,遇沟跨涧,泼出命的飞逃――跑出象草地,穿过芭蕉林,钻进一条幽深的峡谷,翻越一道山坡,来到一片樟树林。不知跑了有多久,也不知跑了有多远,亦不知脑后的枪声几时消停,田龙跑到筋疲力尽烂泥样瘫倒在处所才作罢。现在,倒是没有缅国甲士的枪弹夺命之虞了,可田龙不晓得,本身在偶然间却闯进了原始丛林。
――啪啪啪!缅国甲士开枪了。
缅军说的是泰语,泰语在这一带是通行的说话,只是因地区分歧个别词汇稍有差别。田龙在西双版纳呆了好几年,泰语能说当然也听得懂。这可不是开打趣,缅军说要开枪,那枪弹真的是会往本身身材里钻的。性命攸关,存亡一线,田龙本能地向着稠密的象草深处飞奔逃命。
一时候,枪弹挟裹着闷沉的啸声,蝗虫般地在象草丛中乱钻乱蹦,将茅草叶儿割刈得纷繁掉落。万幸这象草长得稠密富强,挡住了缅国甲士的视野,若不然田龙偷渡的第一天就会命丧在这飞蝗流弹之下,变成一个流浪他乡的孤魂野鬼。
田龙取来湿衣裤,在口袋里搜掏,但愿能翻出点填肚子的东西。在衣服堆中,他找到半包纸烟――但已经被水浸泡过;一只火石打火机――也被水浸泡已打不燃火;一柄尺来长刃口锋利且钢火极佳的阿昌刀――是他与李小豹、熊逸在腊撒去玩时买的,每人都有一把,木柄上还刻着他们的名字;几张约莫没无益用代价的群众币――已经偷渡出境了,想来是没有效处了。这就是田龙的统统产业,没有食品。他绝望的叹口气,―回过甚,瞧见远处的芭蕉林,心中一喜,赶紧从衣服堆里翻出裤衩套上,抓起那柄阿昌刀朝芭蕉林走去。
乍闻这熟谙的声音,田龙胸口涌起一阵狂喜,他镇静地大声喊道:“熊三,我是田龙――我来啦!”也不顾那刀样利快的象草叶,冲着熊三的声音飞奔畴昔。
走出鹅卵石滩,前边是象草地。江边水源充分,日照充沛,那象草有点像甘蔗,生得又肥又茂,密密匝匝,高达人深,放眼望不到头。长老了的象草叶缘呈锯齿状,刃口般的锋利,略不留意,露肉的处所碰上就会被拉条血口儿。田龙一手扛着芭蕉,一手谨慎翼翼地扒开象草,边走边呼喊:
这是一片野生的芭蕉林。几只灵巧小巧的绿羽红喙小鸟,在阔阔的芭蕉叶上欢畅蹦跳,叽叽喳喳地鸣唱。田龙得空抚玩那斑斓小鸟,他的肚子正饥肠辘辘哩。他在芭蕉林内钻来拱去,寻觅芭蕉。这本是野生林,结的果实天然无人采撷,没费多少工夫田龙就找到一串黄灿灿如弯牛角般的熟芭蕉。芭蕉躯干松泡脆嫩,干脆用刀子连果实带树干一快放倒,然后扳下枚芭蕉,三两下扯开皮,大口塞进嘴里,只塞到腮邦子凸起,成熟的芭蕉味道不错,肉质微甜软嫩,富有多种维生素与植物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