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刘大娘和旧林等人便代表女方下楼,去号召乐人和其他迎亲者,将生果喜糖和茶水一一端给他们食用。陆浅葱穿戴光鲜的嫁衣,单独坐在喧闹的内室内。
屋内的烛火被扑灭,映出陆浅葱长发垂腰的背影,烛火摇摆中,好似一朵颤巍巍开在水中的芙蕖花。
面前的盖头昏黄了视野,她只模糊看到他亦是一身大红的喜服,长身而立,风韵俊朗。
说罢,便将一块绣有金丝鸳鸯的红盖头悄悄覆在了她的头上,遮住了她微醺的容颜。
“可算比及这一刻了。”
肩舆起步,伴跟着一起的吹拉弹唱,摇摇摆晃的朝乌山上行去。
六月十八,凌晨,天还未亮,酒坊门口的红灯笼已是高高挂起。旧林和故渊俱是一身短打新衣,满面喜气的在窗棂上贴上大红的喜字。
大娘忙扶起她,又惊又急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傻孩子,快些起来!”她将陆浅葱扶起来,又垂怜的将她鬓角垂下的一缕碎发抹上去,感慨道:“有个舞刀弄棒的知心人陪着你,照顾你,你也算熬出头了。”
江之鲤的视野像是覆盖着薄雾般昏黄,接着,他反手扔了酒杯,将支着窗棂的竹竿打落,窗户落下,屋内堕入了一片含混的暗淡中。
江之鲤仿佛轻笑了一声,然后扬手表示一番,身后的旧林和故渊便一人提了个小篮子过来,将成把的铜钱和喜糖洒在街道上,引得乡民和小孩子一番哄抢。撒完了钱,刘大娘这才让开身,拉起陆浅葱的手,将她交到江之鲤的掌心。
艳阳高照,满目喜庆的嫣红。金黄炽烈的阳光打在这对牵手的璧人身上,浓烈得仿佛视野都要燃烧。
回身的一瞬,她回眸一笑,蜿蜒拖地的鲜红嫁衣热烈如火,百花裙层层绽放,更衬得她鲜艳万分。
她微微颌首,谨慎翼翼的哈腰进了轿,端方坐好。
接着,她捻袖搁笔,腕上的金玉镯子叮当作响,尾指在胭脂盒中悄悄一勾,将指腹上感染的艳红一点一点晕染在柔滑的唇上,完成了新妇妆容的最后一笔。而后,她站起家,一件一件安闲不迫的穿好中衣,系好长裙,罩上外袍,系上腰带和玉环。
长辈定下了,接下来就是烦琐的婚前典礼。固然陆浅葱主张统统从简,但江之鲤却一样也未曾落下,从纳吉到催妆必亲力亲为,布帛礼品堆满了酒坊,没过两日,全部乌山镇都晓得江大侠要娶陆家的小娘子了。
陆浅葱答复:“浅葱服膺。”
陆浅葱点点头,表示刘大娘去开门。
下一刻,江之鲤抱起她,狂暴而不是和顺的吻住了她的唇,吻住了她的舌。
江之鲤的手很暖,指骨苗条,被他握住的感受很放心。
她严峻地攥紧了衣裙,下一刻,江之鲤单手撑在床榻上,俯身吻住了她。
幸亏糊口不满是痛苦,再笨拙的人,也总有复苏的一天。他们经历了大起大落、生存亡死,蓦地回顾间仍有一人能相伴摆布,何其幸哉!
不知清了清嗓子,死力假装长辈严肃的模样,煞有介事的训戒新妇:“尔今嫁去,当敬之戒之,无违姑舅之命。”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候,日上中天,吉时已到,迎亲者们便停止吃闹,又呜呜啦啦的奏起乐来,喜婆挥动着艳俗的小帕子,尖声催促新娘子入轿。
雄鸡唱晓,红妆完工。
言罢,红纱盖头被悄悄挑起,陆浅葱睫毛一颤,微微昂首,看到江之鲤尽是温情笑意的眼睛,他说:“早知如此,十二年前就该把你拐过来。”
等上山拜了堂时,已是邻近傍晚。陆浅葱坐在竹楼的新房里,感受时候像是过了一个甲子般冗长。
陆浅葱涂有丹蔻的手紧了又松,心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