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无言的沉默后,永宁郡主握紧了茶杯,眼神俄然变得悲忿而锋利起来,望着陆浅葱冷声嗤道:“你分开襄王府才多久,真的能满身心摆脱过往,开端一段新的姻缘?”
穿戴灰衣短打衫的男人敏捷的搬来绣凳,给客人换上热茶,又悄无声气的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莲叶上珍珠似的水珠摇摇摆晃的滚了几圈,滴答一声落入水面,惊走了几尾吐泡的鱼儿。
江之鲤将视野从楼上收回,慢悠悠抿了口茶水,嘴角弯成一个凉薄的笑来:“楼上有人在盯着我们。”
永宁郡主说她‘想和离’,而并非‘已和离’,便足以申明这条路不成能行得通。就算定西王同意女儿和离,赵徵也不会同意,更何况上头另有天子压着……
她昂首,想要和江之鲤筹议一下回家的日期,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他警悟冰冷的视野中。
永宁郡主没说话。
陆浅葱与江之鲤对视一眼,又淡笑道:“数月未见,郡主别来无恙?”
二人临时搁了碗筷,跟着阿谁沉默的男人上了楼,进了配房,见到屏风后的那人时,江之鲤和陆浅葱俱是一怔。
“……”陆浅葱不晓得该回甚么,干脆保持沉默。
又寂静了好久,琉璃灯盏中的灯花噼啪作响。永宁郡主深吸一口气,豪气鲜艳的面庞上带了几分令民气疼的脆弱,这个女人等闲未曾落泪,而她统统流的眼泪,几近都是为了一小我――赵徵。
江之鲤向岸边的渔夫租了一叶乌篷划子,带着陆浅葱一起朝藕池深处荡去,船篙划破浮藻,水波泛动,惊起几只不着名的水鸟。一人多高的莲叶田田,遮天蔽日,即便是在盛暑的时节,竟也感受不到一丝炎热,反而风凉非常。
江之鲤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上等新茶,并不饮用,只哧笑道:“久闻郡主女中豪杰,有话固然说,不必来这一套。”
江之鲤轻笑一声,反手握住陆浅葱,豪气的眉微微一挑,笑得自傲而张扬:“应当都不是,他们没有杀意。”
他们都未曾想到,聘请话旧的人竟然是她――永宁郡主。
天涯云墨翻卷,山川楼阁俱覆盖在一片迷蒙的水雾当中,这场轰轰烈烈的暴雨,怕是短时候内没法停歇了……
陆浅葱惊奇道:“不然呢?难不成我要死要活、自怨自艾一辈子才算普通?”
陆浅葱讶然的瞪大眼,随即很快沉着下来:“你与我不一样,这是一条没有成果的路。”
陆浅葱下认识往楼上瞥去。公然,配房门口的走廊下站了几个一身短打的男人,见到她看过来,此中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便闪身进了挂着琉璃灯的配房,半晌方出,与其他几人一番交头接耳状。
到了傍晚,雨势渐歇,陆浅葱从江之鲤的怀中醒来,不由感觉腰酸背痛,连一个指头都懒得动了。
陆浅葱捂住他的嘴,红着脸道:“不准说!”
话音未落,江之鲤像是被唤醒的猛兽般,扑过来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她早该推测的,喝了酒的江之鲤底子就不是正凡人,在这类时候撩他,说白了就是自作自受。
醉酒的江之鲤还是背脊挺直,衣服纹丝稳定,唯有眼里像浸润了江南千年如一日的烟雨般昏黄,愣是抱着陆浅葱不肯放手,一口一个‘娘子’,叫得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