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大怒,不过还是看在严家多年为朝廷效力的面子上,只是重重怒斥一番,未曾再做究查。
周老豚更是屠夫赋性毕现,咬牙切齿的谩骂,“李氏,这些年,我们周家何曾虐待过你!你这贱妇,你敢歪曲周家,你不得好死!”
严家的落败由一次运粮案始,给军中供应军粮是有严格时候规定的,在粮草该到的时候没到,非论多么启事,都是极刑一条!
穆安之捏捏华长史的肩,“老华,你――”
现在他这舅家做着粮草买卖, 也是一方富户。
真正让南安侯大怒的是,此次严家运来的军粮中,竟有很多是霉烂的粮食。南安侯严斥严家,夺了严家一半的粮草买卖,有御史直接将此事上禀朝廷,朝廷问罪严家,后,严老爷因贻误军粮最被斩首。
一个柳字,穆安之顿时如胸中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一把七情六欲在里头,说不出的心乱烦躁。他挖苦道,“当时离柳家问罪也有四五年的时候了,娶个旁支柳氏女就成罪恶了?”
“你要说甚么?”穆安之几近明白华长史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核阅着华长史斑白的鬓发,眼神逐步冰冷。
“是。”
华长史微微欠身。
“十五年前,臣在国子监任教,臣当年,未能以师者身份说上一句公道话,臣于心有愧。”华长史眼眶微红,一双老去的眼眸隐现泪光,“臣愿接审严家案。”
暮色来临, 这是穆安之第一次没有定时回家,他听着这个女子将周家这些年所作所为一一说出, 那些保存的证据都存放在那边, 穆安之立即着人去取物证,与物证一并逮捕而回的, 另有周家的舅家, 牛家。
穆安之满肚子邪火俄然不知去处,华长史出身平常,这把年纪还被发落到他府里做五品长史,一贯也有些明哲保身的意义。穆安之谅解华长史的难处,一贯也随他去,却不知这一贯闲云野鹤的人也另有如许的热血。
周大郎几近不敢直视周大太太的眼神,或者是出于震惊,或者是缘于害怕,他忍不住后退半步,枷锁拖在地上哗哗作响,两个衙役按住周大郎的手臂。
周大太太上前一步,冷冷道,“前尘旧事,你或许不晓得,我兄好处斩之时,年不过十八岁。现在,周兴,你的宗子,你们周家的长孙,一样是十八,一样的秀才功名家属毓秀!我明天就要你亲眼看别人头落地!当年我严家流的血,我要你周家以血来偿!”
周大太太脸上称心与恨意交叉,这类极致的情感让她这类自控力极强的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那一字一句仿佛带着不成抵挡的杀意,“周家,死定了!”
“为甚么?”周大郎一径喃喃,周老豚冲畴昔摆布两记耳光抽在宗子脸上,怒道,“我看你是还没复苏!”
另有周家并非牛家村本户, 周老豚原是娘早死, 后娘容不得他, 舅家心疼外甥, 接他来赡养, 就在娘家村里落了户。
“现在不得好死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周家。”周大太太恨意凛冽,下一句话就直接断了周家后路,“并且,不必想南安世子会援手拯救,他操纵南夷军粮大赚私财,现在脱身都来不及,底子没心机顾及你们周家!”
穆安之道,“既是案首入监察院,严珏该当不涉商贾事。”十八岁能中案首,即便是天赋应当也没空管商贾事。
“臣胡涂半世,庸碌半世,请殿下成全。”
周大太太一个头叩在地上,收回沉闷声响。穆安之正要接下此案,华长史倒是高耸上前一步,禀道,“殿下,臣有要事相禀,请殿下略退一步,在背面商讨。”
“殿下生母废后柳氏,严家的案子,一旦接下必定会引得小人重提柳家旧事,于殿下倒霉。故,臣请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