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太后委实未推测,这二百辆棉车还经了这般风波。蓝太后先骂禁卫军,“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你作坊的棉车都敢扣,他们另有甚么不敢的!”又责怪李玉华,“你如何不来跟哀家说,受如许的委曲!”
侍女捧上茶水,梁太太瞥一眼,在郊野遍寻不到人脉的烦躁终究有些忍不住,斥侍女一句,“哪儿另故意机吃茶!”
穆安之给卓然下套的事,也瞒不过穆宣帝的眼,因为之前见到卓然便黑脸的穆安之,现在完整变了幅模样,对劲之情益于言表。
杜长史华长史一应属官都不是贪鄙的性子,可做主官的,谁情愿薄了部下。三皇子府一应属官生辰节日都有犒赏,连带属官家里老婆父子过年过节也有一份,说来未几,可加起来委实不是一笔小数量。
侍女赶紧躬身退下,梁太太急问母亲,“娘舅家到底如何样了?我刚去看到门口守了官兵,是哪个衙门的人倒是看不出来。”
李玉华道,“皇祖母您想此人,的确又贪又蠢,定是平时逼迫百姓惯了的。我一听棉车被烧就猜出必有内幕,这我能罢休的,从速让三哥去查。如果换了布衣老百姓,没调查的力量,就叫他给贪了东西。我二百辆棉车,您不晓得,就赔了二百两银子。先不说跟棉价相差甚远,我们织布的人家,我花两千银子,也不能立即买两百辆棉车的棉花来。”
背面的事,穆安之都晓得。穆安之还顺道给卓然下了个套,就是穆安之令杜长史将赵校尉的事流露给卓然晓得。
梁太太眉心紧蹙,叹道,“当初我晓得他犯了胡涂,扣了三皇子府的棉车,就立劝他顿时偿还,他也是应了,哪料得担搁一早晨就出了如许的不测。”
贪财、贪权、勾心斗角占便宜的事, 都差不离。
“你早便晓得此事?”
林太太听闻侄后代婿是以事方获咎三殿下,愈发心疼,试着跟闺女筹议,“要不你与我进宫将这事跟你姑妈念叨一二。”
碰一鼻子灰,梁太太第二个想到乞助的就是二皇子妃,可二皇子妃自向来了行宫就再没出来过。梁太太寻不到人,只得令下人筹办车马当天回了城。
梁太太第一个想到乞助的人就是林程,偏林程迩来在行宫当差,白日黑夜的不在家。经前次清算门房,现在梁太太上门,门房的人连请她出来吃口茶都不敢。
“是刑部。”林太太眼泪再次落下,拈着帕子擦一回,又滚了一回,林太太低声泣道,“丛哥儿叫刑部拘了去,现在连人都见不着!”
“有一桩丧事,正想跟皇祖母说。”把棉车寻回的事同蓝太后讲了。
太子笑道,“三弟妹做买卖还真有一手。”
“你父亲说不大好,这里头另有三皇子府的干系。说丛哥儿扣了三皇子府的棉车,谎称棉车叫火烧了,成果,他部下的百户运着棉车到城里与赵二买卖,正叫刑部拿个正着。坐实了丛哥儿的罪名。”林太太一双眼睛红肿如烂桃,显是这些日子没少哭,握着女儿的手道,“你二妹,你外甥,外甥女、舅妈、表弟都在府里叫人圈起来了,我急的没法儿,倒是连碗水都送不出来,还不晓得他们在里头如何呢。”
不过就是乡间争的是三个萝卜两端蒜, 再多就是田产房屋,帝都人家大业大,争的东西也多, 可实际上, 伎俩也差不离。
“祖母可还好?”梁太太问。
梁太太直奔赵家,马车一进赵宅的巷子,隔着车窗细纱就见到两个刑部官兵持枪守门。自穆安之到刑部,刑部约莫也感染了穆安之不近情面的气质,自官兵捕快到各当差官员,都是一幅不大好惹的模样。
想到卓然这当朝第一难缠之人竟然叫穆安之给坑了,穆宣帝心中暗觉好笑,只作不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