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放下茶盏,交叠起腿,抚摩着膝上袍摆,“很少听母后说故乡的事。我传闻大舅当年很不轻易。”
宫里实在闲言碎语暗里很多,陆太后都跟太子说, “的确是疯了, 再没见过这等泼妇。也就是你皇祖母叫她哄住了,甭管甚么话, 只如果从她嘴里说出来, 那必是对的。从没听闻以妻杀夫还敢打官司的。”
“如何倒相反了,普通做兄长的不是更慎重?”
太子忍不住说,“可见财主家这闺女命格普通。”
陆皇后不想再多说这些,倒是同太子道,“昨儿你外祖母进宫,提及三皇子佳耦,还担忧你来着。”
“要不都说外甥像舅,父皇也说我长的像大舅。”太子笑了笑,“我听母后说着,二舅的性子跟大舅不太一样。”
陆皇后仓猝道,“这可怪不得你二姨,你不晓得三皇子妃,端的是六亲不认,半点不将你二姨放在眼里。”
“可不是么。我们在荆州的时候,你外祖父就是个镖头,给人家押镖的活。我记得小时候,咱家家道不错,家里另有丫环使唤,厥后你外祖父过逝,便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大舅出去学武,你外祖母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在家种田度日。厥后你大舅往家里捎钱,家里才余裕了些。”
“这有甚么体例,天生的。”陆皇后说到往昔也是兴趣勃勃,“小时候出门,也常有人认错,看你二舅慎重,都觉得他是兄长的。你大舅天生的脾气开朗,爱交朋友,他朋友也多,他在家时,每天家里热烈的跟过年一样。特爱管闲事,今儿个去店主,明儿去西家的,挣钱快,费钱更快。你二舅天生的爱操心,家里置宅子置地,都是他管着。你大舅一拿回钱来,他立即就买了地盘田铺,不然就得又叫你大舅要去花用了。另有桩成心机的事,本来荆州有个户财主相中了你大舅,要把闺女许给他,日子都筹议定了,家里就说预备着聘礼,成果,不晓得他甚么朋友急用钱,你大舅便拿了钱给朋友济急了,把你二舅气坏了,说这不担搁大事么,就说先押个铺子出去,得了钱好去置聘礼。成果一找钱匣子才发明,不知甚么要紧大事,你大舅把家里的田单地契房契早拿去押了换钱,别人也不见了。把你二舅气个半死,还得去跟财主筹议聘礼能不能晚几天,那财主家也动静通达,传闻你大舅把产业抵押的事,觉得咱家就要穷了,立即反口不肯嫁闺女了。”
陆皇后就这一个儿子,是甚么都肯跟儿子讲的,只是这是娘家事,陆皇后把近身的嬷嬷也打发了,方同儿子道,“你大舅盖世武功,偏就天妒英才,刚平叛了北疆,未推测有人假降,在新伊伤重过逝。北疆当时只是叛王伏法,另有小股叛军浪荡,你大舅过逝,北疆雄师由谁执掌。你二舅跟在你大舅身边也打了很多年仗,你大表兄也在军中历练两年多了,他们都能兵戈,这不是想着你二舅年长慎重么。你大表兄呢,他就受了小人调拨,想亲身为父报仇。你说,这有甚么可争的,亲叔侄,不都是姓陆的?”
“如何个教唆法?”太子诘问。
陆皇后笑,“他们翁婿这性子,真是南辕北辙。”
“是啊。看他家如此势利,你二舅也没勉强。待你大舅回家,俩人还拌了回嘴。”陆皇后至今想起都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