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这位林知县,对范巡抚察颜观色心有灵犀,这但是位机警人,想必巡抚衙门有甚么事,定瞒不过他的眼。
这是宦海的一句话,意义是,三辈子不利,知县知府在同一个城里。三辈子做恶,知县知府巡抚在同一城里。
在场的诸位大员天然有旁的门道,但也只知邺城现在在修墙城修河堤,里头官员乡绅商贾也抄了几家,但详细如何,皆是在外探听得来,无一人能进得邺城亲身看一眼。故而,嘴上未言,皆心下惴惴。
范巡抚回道,“我们官仓只剩万斤不到的细粮,乡绅富贾,能借的也都借了,旁的另有没有,下官就不晓得了。”
巡抚府内书房。
焦知府道,“邺城那边的景象怕是不大好。”本来算着, 三殿下一行该是大前天就到洛阳府的,成果,一行官员在洛阳城外三十里的接官亭等了一天也没比及人,着人出去探听,一向跑到山阳也没见皇子钦差的行驾。厥后才传闻殿下一行进了邺城,可邺城那边的景象是再探听不出来的。连范巡抚派到邺城存候的人,也只被答应在邺城城门外磕了头,硬是没进得城去。
焦知府向范巡抚道,“我们洛阳受的灾也不比邺城小啊,大人,要不我们再叫了城中粮商筹议筹议,看这粮价能不能再压一些。他们若再不见机,待殿下的施助粮一到,他们那些草粮另有地儿卖去?”
听到粮食三两一石的时候,穆安之皱了皱眉,扬眉打断范巡抚的话,“你不晓得邺城的粮价是一两一石么?”
范巡抚无话可讲,穆安之的叮咛立即就要去办,林县令见范巡抚的眼色,微一躬身,便踮着脚尖儿出去办这两样事了。城门换防不归他管,可调集打更人传谕全城粮价,以及封铺子的事他得立即去做。
林知县笑了笑,“你说的是。”
洛阳是府城,可边儿上另有个大县也叫洛阳县,洛阳县的衙门就在洛阳城里。偏生洛阳城也是知府衙门巡抚衙门地点,在巡抚在,洛阳知府怕都伸不开腿,何况小小的一个知县。
“阿弥佗佛,皇子殿下快来吧。现在那里是能过的日子。”于氏家里是有粮的,林知县不会让妻儿挨饿,可外头哀鸿各处,城外更是惨象丛生。于氏恨不能立即丰衣足食,天下承平,本身的丈夫也能歇一歇。
林知县道,“这才到哪儿,邺城上等大米的米价是一两银一石。”
翠色小官儿极殷勤的站出来,“下官这就去找人。”
范巡抚等人不敢多言,待卓御史叮咛结束,上前道,“殿下与卓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略备薄酒一杯,还请大人赏光。”
洛阳城内粮价已降至三两一石,穆安之坐在巡抚衙门的正堂,听着范巡抚先容治下官员,赈灾景象。
直待回到县衙,老婆于氏奉侍着他换下发潮的官服,穿一身天蓝夹衣,脚下也换了软底布鞋。待衣裳换好,丫环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于氏道,“相公先用些吃食。”
“回大人的话,殿下说他很好, 就是看河南境不大好,等他到洛阳后统统再说。”
对范巡抚道,“立即着人查封统统城中粮铺药铺,没有我的手令,统统商市,不准运营。违令者,我就砍下他的脑袋,也不孤负陛下许我的临事专断之权。”
穆安之问,“你这城里除了粮商另有旁的铺子有买卖做?”
这位皇子钦差可不是善茬。
说完这话, 官员才抬起袖子擦了把额角细雨。
卓御史笑笑,三殿下这类犟头差使当的久了都开端滑头了。
“满地饿肚子的哀鸿,做饭要粮要柴不假,现在另有人吃得起油么,你不刚说巡抚府都吃粗的么。”穆安之便补一句,“卖柴的铺子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