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面条上卧着个柔滑的水铺蛋,间或装点几丝嫩黄姜丝几点翠绿葱花,让人不由食指大动。嗅着小磨油的香气,林县令三两口就吃了这一碗,于氏笑着接过碗,让丫环再取一碗来,林县令摆摆手,“不消,饱了。返来前在巡抚大人那边用了,就是一闻到这香味儿就忍不住。咱儿子呢?”
“对对,存候。说殿下统统都好, 返来的人在外头侯着, 大人要不要见一见?”一身翠色的林大人赔笑着问。
在场的诸位大员天然有旁的门道,但也只知邺城现在在修墙城修河堤,里头官员乡绅商贾也抄了几家,但详细如何,皆是在外探听得来,无一人能进得邺城亲身看一眼。故而,嘴上未言,皆心下惴惴。
焦知府向范巡抚道,“我们洛阳受的灾也不比邺城小啊,大人,要不我们再叫了城中粮商筹议筹议,看这粮价能不能再压一些。他们若再不见机,待殿下的施助粮一到,他们那些草粮另有地儿卖去?”
范巡抚回道,“我们官仓只剩万斤不到的细粮,乡绅富贾,能借的也都借了,旁的另有没有,下官就不晓得了。”
直待回到县衙,老婆于氏奉侍着他换下发潮的官服,穿一身天蓝夹衣,脚下也换了软底布鞋。待衣裳换好,丫环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于氏道,“相公先用些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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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一毕,胡安黎告别,卓御史满面和蔼,“我赏光倒无妨,只是我们这位殿下夙来刻薄,你刚说现在顿顿细粮,现在又备酒水,叫他挑出刺来,你们就晓得没脸是个甚么滋味儿了!我们甚么时候吃酒都一样,别这时候点眼。”
“是。只是在洛阳城,我们刚来,怕瞒不过人去。”
范巡抚即便耳闻一些邺城的风声,可真正听到一时不由怔愣住了,一地府城,统统商市不准运营,不由有些踌躇,“殿下,若不准运营,商贾怕是无觉得继了。”
范巡抚无话可讲,穆安之的叮咛立即就要去办,林县令见范巡抚的眼色,微一躬身,便踮着脚尖儿出去办这两样事了。城门换防不归他管,可调集打更人传谕全城粮价,以及封铺子的事他得立即去做。
范巡抚赶紧道,“殿下有甚么叮咛,尽管说。”
范巡抚神采恭敬还是,周身却有股子按捺不住的轻松,仿佛在说,终究寻到了一条活路。
范巡抚先将穆安之交代的两宗事交代下去,定必然神,方能持续回禀。
将这此事叮咛下去,穆安之交叠着一双长腿,手肘拄着桌角,手掌撑头,持续听范巡抚先容河南受灾的两府十八县景象,以及赈灾的环境。
“三殿下一起由帝都到河南,必定先经邺城地界儿,怕是看着邺城灾情严峻,就先去的邺城。邺城米价一下子就降了,传闻三殿下带着上千辆粮车。明天巡抚大人又调集粮商开会了,粮价另有的降。”林知县说。
千里仕进,只图安然。
穆安之笑,虚斧正在记录的胡安黎说,“把范巡抚这话记下来,他这意义是说,归正他都借了一遍,如果有落下的,他不负任务。”
巡抚府内书房。
范巡抚等人不敢多言,待卓御史叮咛结束,上前道,“殿下与卓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略备薄酒一杯,还请大人赏光。”
于氏惊奇极了,不成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么便宜?不是说邺城也受灾很重吗?先时传闻城外另有邺城的哀鸿。”
于氏笑,“好轻易不如何下雨了,这一天都是在院里疯玩儿,吃完饭怕你查抄他的大字,愁困畴昔了。”
“满地饿肚子的哀鸿,做饭要粮要柴不假,现在另有人吃得起油么,你不刚说巡抚府都吃粗的么。”穆安之便补一句,“卖柴的铺子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