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淡淡道,“太.祖天子当年行军艰巨时,米糠充饥。我既要接办这里的事,必不是走过场便罢。大师都吃吧。”他捡起筷子便面不改色的吃起来。
穆安之眼睛不知往哪儿一晃, 颌首,“是看不出来。”
李玉华看孩子们年纪不一,有些大的约有十二三岁,小的还在襁褓当中被人抱着怀里。穆安之一行出去,嬷嬷们纷繁起家,孩子们也不敢再吃了,放下筷子站起来。
李嬷嬷的踌躇被这女孩儿的声音打断,仓猝说,“殿下稍侯。”也仓促往饭厅里放着的米桶菜盆去帮着筹措。
“回殿下的话,平常都好,就是屋舍有些旧了,前些天报上去,蓝大人派了银子下来,我们补葺安妥了。今月有重阳之喜,又有立储大典,拨的银子也比往月多三成,待到节下我们买些肉食给孩子们吃,也是个过节的意义。”李嬷嬷说着眉眼间不由暴露几分由衷高兴来。
李玉华是女人家,小丫头一个。换身男人袍服就像个漂亮些的小男孩儿, 穆安之打量着她这身玉青色的长袍, “这是甚么时候做的?”
“之前我在故乡出门时穿的, 有些短了, 昨晚让云雀给我放出一寸来。”李玉华双手放在腰带着对镜照照, “我出门的时候都这么穿, 等闲不重视我的耳朵眼, 都看不出我是女人来。”
李嬷嬷引诸人到用饭的大屋子,挨着厨房,管事嬷嬷伶仃一桌,剩下的孩子们也各有坐位,吃的都一样,糙米饭,菜是烧萝卜。
穆安之温声道,“我们过来瞧瞧。”
杜长史动静还挺通达,“传闻殿下领受了慈恩会的事,按理城中安济坊、惠民药局、慈幼局、举子仓、婴儿局、漏泽园,都归殿下统领,只用查这一个慈幼局么?”
穆安之吃过午餐,方到李嬷嬷平常理事的屋里,屋里摆了几分小黄菊,清算的简朴洁净。李玉华悄悄的嗅了嗅,请穆安之坐在正中坐椅中,穆安之问,“平常可有甚么难处?”
穆安之戴金冠束玉带,李玉华一身皇子妃的衣袍装束,与穆安之同登王驾,同往皇城而去。
李嬷嬷诚惶诚恐的端来两碗糙米饭,这女孩子放下两碗烧萝卜,李玉华细端量她,见她生的精瘦,眉眼矫捷,却也未几一言,放下菜就轻手重脚的退下了。
自婴儿院返来,就是重阳节了。二人进宫献礼过节,因立储之期将近,此次宫中重阳节并未大办,不过皇家宗室聚在一起吃了顿热热烈闹的重阳酒。
如此,一世人方坐下。
一行人先去安济坊惠民药局,往柜台前看了看, 查了几样药材就走了。及至中午到慈幼局, 正赶上慈幼局用饭。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靛蓝粗布衣裙的李嬷嬷,见到穆安之一行出去,出来问,“几位老爷所来何事?”
李嬷嬷有些不美意义,“殿下您看我们也没筹办。”
李玉华上前一步,抬手虚虚向下按按,“都坐下,殿下过来看看大师伙儿,今后慈幼局的事就归殿下管了,过来跟大师认个面儿。今后有甚么难处尽管跟殿下说,他必然为大师处理。都坐下用饭。”
穆安之唇角逸出一丝冷意,“明天再往婴儿院看看。”
穆安之交给杜长史一本册簿,“按人头点人数,检察厨房米面,可有不当。慈幼局规定早晨亥初睡觉,你亥初守在门外,亥正出来突查。”
穆安之感受身边像是多了个小尾巴, 以往俩了常常也闲了在一起闲谈说话,但那是闲的时候, 并不是这类出去办闲事另有人跟着。
穆安之问,“这里的名簿册、账簿可在?”
把小易打发下去,李玉华说,“我还觉得跟我们到天祈寺舍米似的,做个模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