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姨娘悄悄含了一口茶水，从水烟袋的吸管部分吐入盛水斗，再吸一口气，闻声盛水斗里收回咕噜的声音，便是装好了仓水。
顾远南更是活力，还要敲顾远北的手。
给顾老夫人扑灭了水烟，小赵姨娘便将水烟袋捧到顾老夫人手边，让顾老夫人抱了水烟袋，闭上眼睛，满足地吞云吐雾起来。
顾老夫人有洁僻，被褥每日都要换洗。所幸都督府不缺下人，也不缺银子，不然还真是满足不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最爱吃的，是从外洋入口的一种水烟丝。这类水烟丝，是将晾晒过的烟叶用净水潮湿以后，抽去烟叶上的筋脉，再喷下水，插手香麻油、盐、各种香料压抑而成。外洋入口的这类水烟丝，有种特别的香料，是本地没有的，让人吃了一次就再也放不下。
顾老夫人的水烟袋，是顾老夫人的儿子，江东十六郡的多数督顾为康贡献的，非常讲究。普通的水烟袋，都是白铜或者青铜所制，顾老夫人的这个水烟袋，倒是纯银所制。烟嘴部分是一块上好的老坑翡翠。袋身上嵌珐琅螺钿，装潢成南极仙翁的图案，栩栩如生。
小赵姨娘才号召了一声：“别闹了。吃完饭从速去正院给大娘存候，再看看齐三蜜斯，就该返来洗洗睡了。”又叮咛顾远南：“你别吃那么多，看你比来已经胖了，还不消停些，你大哥碗里都是肉，你吃得消吗？”
闻声顾老夫人嘲弄上官铭，顾远东笑着猛点头：“奶奶是明眼人，可不就那点儿谨慎思？那上官小子还嘴硬不肯承认呢！”
顾远南咬着下唇看了那碗堆得山高的祥云龙纹冰瓷碗，冷静地伸手端到本身面前，大口大口吃起内里的饭菜。
小赵姨娘的儿子顾远北吃完了饭，在中间看着姐姐和姨娘，有些愣愣地问：“我们甚么时候去看齐姐姐？”
小赵姨娘方才笑着应了，坐到了桌前，却瞥见女儿顾远南捧着顾远东的碗，大口大口吃着内里的饭菜，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内里，波光粼粼，和小赵姨娘一模一样。
顾老夫人吃完饭，用茶漱了口，正躺到南墙底下的罗汉床上，由小赵姨娘奉侍着吃水烟。
小赵姨娘从罗汉床靠墙的一排小柜子里抽出最顶上的抽屉，取了一撮顾老夫人最爱的水烟丝，手势谙练地装在了烟袋里。再取了一根纸煤过来，拿打火机扑灭它，便燃起了一点红红的灰烬。再将暗红的厨子送到嘴边，照准力道吹一吹，厨子便跟着气流跃上纸煤的端头。
本来自从顾为康给顾老夫人弄了个最别致的外洋出品的打火机返来，吃水烟的时候，就不需求再吹纸煤了，但是顾老夫人就好这口，非得让小赵姨娘给她现吹不成。小赵姨娘对此技非常纯熟，吹起纸煤来火候把握得很好，让人看起来也舒畅。
顾远东和上官七少上官铭也是从小就熟谙的，不过真正跟顾远东交好的，是上官铭的大哥，上官家的大少爷上官辉。上官铭的年事比顾远东要小七岁，从小就崇拜这两位哥哥，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尾巴。
小赵姨娘瞥见顾远南泫然欲泣的模样，有些心疼地走畴昔，给顾远南夹了一筷子菜，道：“乖囡，多吃些，是不是功课太忙了？看你都瘦了。”
顾远南不再说话，冷静地低头用饭。
顾夫人范氏的正院上房里，上官家的主母简氏，带着本身的嫡次子上官铭，正同顾范氏坐在里屋南窗下的长榻上，低声说着齐三蜜斯本日的事。
顾远北固然活力，到底想去正院看哥哥姐姐，忙转头道：“去！如何不去！”
顾老夫人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才满足地长叹一口气，对小赵姨娘道：“好了，你去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