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驴自下向上望去,只见较远处的那座偏殿顶上,一白衣公子正傲立于月华之下,扶剑摇扇,眺之若仙。
梁顺的心机临时不提,再说顺毛驴听了此话以后,先是心神巨颤,紧接着又不忿地大声吼道:“真是笑话!这天下一片狼籍,官府有力抗虏,却只知强加税赋,百姓们早已是苦不堪言,此毒于族于民皆尤甚于虏害,莫非在大师的事理内里,就只许州官肆意放火,而不准我顺毛驴替天行道么!”
“中间的贼匪听着,速速弃械跪地,不然立杀无赦!”陆风晓得中间那几个还在站着的贼匪定是贼匪的首级,心存戏谑之意,便又吼了一嗓子。
“退!退后!”
卓飞平生最恨这类装逼之人,因为在他看来,这世上装逼的人不能太多,不然各个都和本身一样,那本身泯然于众,还能乱来的住谁啊!
梁顺站在枪阵以后,喃喃地反复着这句话,而幽狼便恭立在他的身边,一副贴服的模样儿,如同忠犬。现在见梁顺暴露思考状,想是在咀嚼其师的话中深意,幽狼晓得本身既然归顺,那今后的出息便都在对方师徒的一念之间,因而心存奉迎之意,忍不住便献媚言道:“梁将军,想那顺毛驴老是自大侠义,实在倒是个嫉贤妒能,表里不一的小人......卓大人不但以慧眼窥得其本质,所下之断语更是一针见血也!啧啧,贵师的这句断语,细细一品,更觉隐含至理,令人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梁将军......”
梁顺斥退了幽狼以后,忍不住侧头向偏殿之上望去,腹诽道:说甚么乱世之贼,以盗名者尤甚!哼哼,这世上另有比你更会欺世盗名的人么!
再者,帝皇或视臣民如畜,帝皇或昏聩不明,帝皇或怪诞不经,帝皇或残暴无道,凡此昏主者,自有天道惩办,或亡身,或灭国,或改朝,不过如此......然,如果大家皆觉得本身上承天意,可替天行道的话,那岂不是立时就要天下大乱,岂不是一国立时就要分崩离析,如此一来,吾族必将自残不休,生灵涂炭,万民还是无可庇佑,当时之状又能好过现在几分哉?是以,乱世之贼,以盗名者尤甚!”
话音落地,趴在偏殿顶上,还在为上面的血腥战役而反胃不已的卓飞,总算是勉强地回过神儿来,而当他压下人类的天然反应以后,再定睛一看,只见后园那一片被晾出来的空位之上,一条魁伟的大汉一把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几名山贼头子,越众而出,抬首挺胸,昂然傲立在月光之下。
“哈哈哈,尔所言不差!现在这天下情势,就是只许本州官来放火,而不准尔等这些自发得是的家伙来替天行道,尔若再执迷不悟,那......就必须去死了!嘿嘿,这不是笑话,而是天道,卓某之天道也!”卓飞一边说,一边渐渐地直起家来。
残存的山贼,面对着这类一边倒儿的殛毙也都丧失了持续战役下去的勇气,纷繁愣住前冲的脚步,红着双目死盯着劈面那些一样红着双目标仇敌,只不过人家是嗜血的通红,而本身倒是想哭......高低已判。
“大当家的!”
顺毛驴见卓飞来了兴趣,便从怀中取出一物,接着嘿嘿一笑,朗声道:“我顺毛驴大小经历百战,岂能不留一背工,实话奉告你吧,我那二弟不吠犬早就率一千弓手埋伏在这西面山坡上的密林当中,只要我手中这号炮一响,瞬时候便会有万支火箭齐发,尽倾于此处......嘿嘿,介时我顺毛驴当然难逃一死,但诸位和这间禅院怕是也要陪我同归于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