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说道此处,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尔等可知为何这些病者宁肯哀嚎等死,却无人好似尔等这般气势汹汹地来揪着我的领口问罪么!”
医官点点头,说道:“卓大人光复韶州以后确是将鞑虏抢去的药材又发还了大半,量也很多,只不过……”
蔡蒙吉恍然大悟,心中对这承平惠民局的医官们更是敬佩,正想说话,俄然惊觉一事,脱口问道:“方才你说十二名医官,十名病倒,两名外出,那你是……?”
“这!”
医官指着蔡蒙吉几人一通儿怒骂,好不慷慨激昂,而那亲兵见仆人同己一块受辱,更是愤恚,又辩驳道:“这天底下丧芥蒂狂的人多了,再多几人……!”
医官瞄了瞄蔡蒙吉的亲兵,非常不屑地点头说道:“我见有些病患哀嚎不幸,心中虽不忍,却也只能喂些热水汤粥,这体质好些的便扛畴昔了,体质如果不堪或者病入膏肓者,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那老太之子本就体质孱羸,患的又是急症,非用药而不成医,我尽了人事,却有力回天……那老太撞死在门柱之上,我天然也是晓得的,你问我为何不出门检察……嘿,我若出门,必为病患所求,你这屋内院中,已满是病患,几无落脚之处,莫非你感觉还应当再放人出去么?”
而这医官闻声蔡蒙吉的亲兵这类诛心之语,不怒反笑,俄然进步音量,大声言道:“哈哈哈,我就晓得尔等皆是这么想的,这句话尔等怕是憋了好久吧?好,说的好!你若不说,那我还真不晓得该如何骂尔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亲兵的一句话,竟惹来医官连珠炮一样的辩驳,并且医官之言固然有些刺耳,但细细一品,却也是那么个事理。
蔡蒙吉至今已经全信了医官的话,点头苦笑,又拱了拱手,请医官勿着恼。
“只不过这些药材搁在以往,那惠民局是绝对耗损不尽的,可现在这远近四乡皆遭了兵灾,百姓们无家可归,风餐露宿已久,这抱病之人天然就多了起来,再因战乱而一时不得医治,是以你传我、我传你,乃至于得病者不计其数也。而卓大人光复了韶州以后,城门开放,远近病患便入城求诊,更令城中药材紧缺,据我所知,现在城中大小药铺都早已售罄关张,而本惠民局两日前便已断了药,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我又能如何?”
亲兵闻言退下不敢多语,医官见状,非常蔡蒙吉的威势所慑,但是话已出口,也不容再畏缩,因而牙一咬,大声喝骂道:“韶州城惨遭大难,死生不计其数,尔身为医官,有力伐虏,只能徒呼何如,而后,卓大人天纵英才,竟于数日之间复了韶州城,开粥铺散米粮,救了四乡百姓无数。吾身为医者,虽无衣食之忧,却亦感大人之德也,然,韶州城复以后,四乡百姓皆来求医问疾,乃至于满城无药,尔身为医官,望病者死于面前而不能救,其心先是如焚,后是如槁,又岂有见死不救,为金银俗物而丧芥蒂狂哉!”
医官耐烦地听完蔡蒙吉的话,俄然神采一黯,答道:“唉,如有药的话,那我能不给病患用么?你是不晓得,鞑虏入城以后,光这承平惠民局就被洗劫了两次,并且那些蛮夷甚么都抢,对各种药材更是趋之若鹜,绝无半点遗漏……”
医官见‘蔡总督’三个字公然震慑住了对方,更是对劲,因而又言到:“那天然是认得的,蔡总督……咳咳,算了,我也反面你普通见地了……你方才问甚么来着?”
蔡蒙吉一听,赶紧扶住老者重新卧下,又拱手对着医官深深地施了一礼,说道:“鄙人不明内幕,鲁莽无礼,还请……还请危大夫包涵,不过鄙人另有不解之处,还望危大夫能为吾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