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理的,谁有理我跟谁近。”魏银哼一声,手里绣针往绣棚上一戳,朝隔间喊一句,“二嫂你出来吧,你是帮不上大姐的,她又不知你情。”
“也有女人的款式,穿上既都雅又和缓,里头都不消穿棉袄了。现在,人们夏季都是穿那样的呢子大衣,谁还穿得这么鼓鼓囊囊的一身材大棉袄棉裤的啊。”魏年是新派人,且人生得漂亮,提及外头的潮流情势,滚滚不断。
魏银正在做一件旗袍,绷着绣棚绣花边,闻言回一句,“大姐,你还要把我们老魏家的箱子搬老赵家去啊。”
魏老太太才想起来,“是啊,不是说同媳妇好了么。哎,这小子,叫阿时说说他去。”
陈萱一笑,真是百样米养百样人,一样是一个爹妈的姐妹,魏金那样刻薄,魏银则事事公道。陈萱一向是既喜好又恋慕魏银,见魏银这花边快绣好了,道,“mm的针线可真好。”
陈萱看一眼这青砖凉地,叹口气,“你别多心,这炕长着呢。我睡东头,你睡西头便是。都腊月了,睡地上,就是铺三床被子也得冻着,况咱屋也没三床被子铺地。”
李氏没出处得这一句噎,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魏金顺手一拨拉陈萱,不悦写在脸上,“不说你在家连牛车都会使,力量大的很么,这就抬不动了,可真是个娇蜜斯。”
魏银随口道,“嫁汉嫁汉,穿衣用饭。二嫂既嫁到我们魏家,今后做衣裳,莫非没二嫂一份儿?”
公然,魏银就说了,“妈你看谁家还整天大褂来大褂去的,李掌柜家的太太都是穿旗袍,我们房店主太太、姨太太都是穿旗袍。你还整天叫我们穿大褂,土死了。二嫂,等我衣裳做好,你若觉着好,你也做这么一身。外头出门,都是穿旗袍才好。”
陈萱便与李氏一处纳鞋根柢,魏金在隔间里乒乒乓乓的清算着回婆家的东西,像魏年说的,天大媳妇过不了二十三,意义是说,腊月二十三之前,媳妇就要回婆家去,做一应过年的筹办。魏金一贯是回娘家时两手空空,回婆家时大车小辆,现在另有的清算。只是,不一时,魏金声音自隔间传来,“二弟妹,你力量大,过来帮我搬下箱子。”
陈萱笑,“好啊。”
把魏金噎的,好久才挤出一句,“你倒真是个听话的!”一摔帘子,噔噔噔出门,外头叫黄包车去了。
魏老太爷点头。
魏老太爷端起粥喝一口,道,“阿年你一早送你大姐回她婆家,再去铺子。”
与魏年干系和缓后,陈萱在魏家的糊口还是是一如往昔。除了与大嫂李氏筹办一日三餐,家里洗洗涮涮的活计外,就是做针线。给家里老太太、老太爷做,也给大伯子魏时与魏年做。
“走吧走吧。”魏老太太摆摆手,魏金将衣料子往胳吱窝里一夹,就往外走去,临出门又朝李氏说了句,“对了,早晨我想吃羊肉饼,大嫂你下午别忘了去买些羊肉。”
咬着油吱吱的羊肉饼,魏金就说了,“爹,我东西清算好了,明儿个叫阿年送我归去吧。”
陈萱忙拉住他,劝他,“你现下去,叫爹晓得,还不得训你。大早晨的,何必寻这不痛快。”
虽则衣料子没能要返来,不过,第二天一大早,魏年起床就出门去了,早餐都没在家吃,更不必提送魏金回婆家的事了。直把魏金气的,不但在魏老太太跟前念叨了一回魏年,连陈萱都受了连累,因为,魏金说,“昨儿我说了要二弟送我回婆家的,二弟妹也听着的,他要出门,二弟妹如何不拦着些?”
陈萱明白,都城人样样讲究,何况,家里爷们儿都要在外支应买卖,穿戴上是要详确。幸亏,也就是做些里头的衣裳和鞋袜,魏家男人的外头衣裳多是去裁缝铺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