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嫂子去菜市都没见过。”
陈萱很实诚的说,“阿谁给阿年哥了啊。”
陈萱点头。
魏老太太笑,“让阿年去买几样洞子货,再烧几个小菜。”
“你是说,我去念大学?”
魏年道,“这事我来办吧,你别管了。”
第二天,陈萱给了魏老太太八毛四,说是蒸馒头用的面粉钱。陈萱一五一十的跟魏老太太报账,“剩下的钱,给阿年哥了。那烤鸭点心,都是阿年哥自作主张买的,他没跟我筹议,我跟他说了,不能算在老太太给的钱里头。”
“是人就要做教员不成?”魏年是晓得一些容扬的事的,随口道,“容先生做买卖的本领比做教员强百倍,他与当局干系匪浅,家里的公司在上海,传闻,在外洋也有财产,他可不是平凡人。”
十一月尾是魏老太爷的寿日,魏时魏年两兄弟问了,魏老太爷一贯俭仆,并不筹算摆寿席,魏老太爷说了,“在家吃一顿长命面就行了,阿年媳妇面擀的筋道,让阿年媳妇擀面。阿时媳妇卤子打的好,阿时媳妇打卤。”
魏年气的,“合着我还排老二。”
“我这都是实心话,阿年哥你本来就生得俊啊。除了容先生,我觉着,没人比阿年哥你更俊了。”
“不是这么说,我觉着你们差未几的俊,不过,容先生多有学问啊,人家学问比你好,以是,只得让你临时排老二了。”陈萱另有理有据的解释了一遍。
“不但要念大学,还要念硕士,念博士,还要把那些人家能够考也能够不考的法语、德语十足学会。”陈萱道,“不然,阿年哥你如许的聪明,便可惜了。阿年哥,你这么体味容先生,如何就没看出来。如果做咱家如许的买卖,有太爷给打下的根柢,阿年哥你又如许无能,现在已经充足了。但是,如果想做容先生那样的大买卖,就得像容先生如许,去外洋念洋书才行。”
魏年挨陈萱一顿数落,心下并没有半点儿恼, 反是见陈萱板着脸的小模样儿有些好笑, 坐炕桌儿旁, “我之前都觉着,善有恶报,没想到,这回险遭恶果。”
魏老太太接了陈萱交给她的八毛四,说陈萱,“你是把剩下的九块一毛六给我啊,这八毛四花就花了呗。”
“那我就把这些大洋再还给老太太了。”陈萱一贯诚恳,再不是个贪钱的。
陈萱感慨,“这城里人可真会吃。”
“这回算我的不是。”魏年道,“我传闻,你追到朝阳门了?”
魏年笑,“就会说蜜语甘言。”
魏老太太也是无法了,心说,陈老二那对伉俪是要钱不要脸,二儿媳这个吧,倒不是贪财的,就是忒实在,这给二儿子降伏的,真是听话。不过,这也好,钱终归是给儿子花了,魏老太太也没定见。
陈萱就把这十块现大洋和魏年给她存着的美金放在一处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的确火上浇油,魏年忍不住瞪陈萱一眼,这丫头!还实诚哪!就是个凹凸眼!陈萱问,“阿年哥,你说,容先生这么有学问,为甚么不去大学里做教员啊?”
“有,给你做了两件,我想着咱家来往的,也不满是新派人。如果去旧派人家里,也许你要穿。”陈萱说,“阿年哥你生得俊,就是长袍,穿戴也都雅。”
“是啊,要不如何叫洞子货呢。”魏年看陈萱不晓得这个,便多说了两句,“这些菜,都是屋里种的,就在广安门、阜成门那一带。”
陈萱没有半点儿骇怪,“容先生必定很短长啊,你想,他这么年青,也就比阿年哥你大个五六岁的模样,都是硕士了。阿年哥你也很聪明,本来,你应当跟容先生差未几的,但是,你不肯多读书。如果阿年哥你肯读书,你一准儿念的比我快,你如果在海内念大学,大学里都是有学问的人,你的同窗,教你的传授,都是有本领的人,阿年哥必定也能学到很多本领。你如果像容先生一样在外洋念的大学,阿年哥你想想,外洋财产,是不是就是说在本国也有买卖的意义?容先生必定是因为在本国读书,他又是个聪明人,就在外洋做起了买卖。阿年哥你如果在外洋读书,我觉着,你也不会比容先生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