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唇角勾起一笑，正撞上正则不善目光，也不在乎，接了摊主新递来的清汤面就悠悠吃起来。
“喂喂喂，我也就是指给你们看看，你们还真要去呀？别去别去，等会儿又要遇见黑雾大王了！”傅长清一看灵均他们要走上那条巷子，仓猝拉扯着灵均道，说着又是不由一抖。灵均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遇见黑雾大王？你要惊骇，尽可下山回家去。”
傅长清似笑非笑地看灵均：“你要这么想，也行。”
“你一抓完这山上的妖，必将就不会再回南都城了，我必然要跟牢你。”傅长清喃喃。
灵均一把推开身前之人，嘲笑道：“少挡路！等会儿不要拖我后腿！”
几近要走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暗中一处时，俄然，他们面前豁然开畅，这丛林的绝顶，竟是一处非常空旷的地界！
灵均放眼望去，一派山花烂漫。
从神帝轩辕创世之日起，便只要天、凡、虚空、阴四界并存，所谓的西天梵境，所谓的四十亿凡世四大部洲，不过妄谈。
“道家也有转世一说。”灵均道。
“我记得，当时仿佛是往这边持续走的。”在傅长清的指引下，灵均和正则走到了小道绝顶，垂垂没入了丛林深处，低矮的树枝不断刮擦着他们的头，火线愈来愈幽深暗中，四周像是有甚么东西在悄悄窥测着他们，傅长清牙关磕磕乱颤声愈来愈大。
或许是灵均错觉，傅长清一贯笑意盈盈的眸中有了一瞬的冷厉。
“芳菲小倌？”灵均皮笑肉不笑。
傅长清缩了脖子，两只圆睁的眼惊骇又警戒地不时瞄向四周：“你、你就这么但愿遇见黑雾大王？不遇见他不是更好嘛……”
脑海里飘过傅员外那饱经光阴培植的脸旁斜簪一朵小花的模样，灵均不由一抖。
正则夺过灵均正要伸进面中的筷子，用方帕细心揩了揩，这才递给了他。
正则望向灵均，清冷目光里亦含迷惑。
“那儿……”傅长清指了指左边的巷子，不甘不肯。
“君君，要不……我们归去吧……”傅长清贴在灵均耳边，嗫嚅迟疑。
灵均随之而上，用剑将几处地盘深扒了一扒，也并未见任何骸骨妖物。
傅长清看他一眼，俄然笑了：“佛讲循环转世，有缘见分离故交。”
不知是从何时开端，凡界中鼓起了一种新的宗教――佛教，讲因果循环、宣善恶报应，凡夫俗子们奉如圭臬，灵均们天界中人却不屑一顾，只当这又是哪个不甘孤单的凡人诬捏出的一派歪论。
傅长清说着说着，似是回想起了那夜的可骇气象，抱臂一抖，神情似惧似悲。
“为甚么不信？”傅长清反问。
灵均不由把眼看向傅长清。
“仿佛是在往前一点儿……君君，我们、我们归去吧……我们不收妖了好不好？太、太、太黑了……”傅长清几近哭腔。
“真美！君君，你真是比女人还美！”傅长清对劲地看灵均。
“走吧，天晚了。”正则走近，抬袖在灵均身畔号召了一下，举步便又向火线走去。
灵均心下一沉，面上不动声色：“既是如许，那就紧紧跟着。”
“君君，我、我有一些怕，你怕不怕……”
正则深望他一眼，迈步而上。
“嘿，那老衲人当时拿着一张奇奇特怪的幡，说是甚么索妖令，走到这里时，那幡子俄然抖的狠恶，老衲人说定是那妖物呈现了，我便跟着他走上了这条道，然后……然后就碰到了那黑雾大王，然后那和尚就……”
灵均摸了摸鬓角，小小的柔嫩花瓣还带着微微湿 露。
花瓣悠悠，灵均鬓边的野菊粉碎落地。
“咦？这一处，我随那和尚上山时仿佛走过。”灵均他们顺着傅长清所指的方向望去，倒是一荒草蔓生的羊肠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