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叶捂着襟口,内心又甜又想哭:“我,我还没问过女人呢。”叶文心就是她的主心骨,想着她总要返来的,等她返来了就能替自个儿作主。
瑞叶看着信眼眶一红,把这四个字念了几次,夜里绣了一方素帕,上头是两枚银杏叶,再去书院的时候,远远就瞥见程夫子在等她,她脚跛以后走的慢,回回在门边瞥见,他就不管不顾过来迎,街坊邻居就没不晓得的。
秋娘立时明白了,跟着感喟:“总要还的,做几样糕点送去,就算是我们经心了。”瑞叶最怕的就是费事了石家人,听了这句如何还能坐得住,立起来往厨房去,和面做起了海棠酥。
瑞叶第二日又往学里送饭,这回程先生不缩在窗子背面了,他还是不敢说话,却画了一幅画给瑞叶,画的是她坐在雕栏上,垂着头做针线,连她绣花绷子上那两只蝶儿都画了出来。
一样是做,瑞叶做了很多,才炸出来喜子就忍不住吃了,烫得直伸舌头,他也不是爱吃甜的,只是看着做得实在精美,向来也没吃过,这才顾不得烫。
石桂笑起来:“他躲着你,是想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请媒人上门来便是恭敬你。”这是把瑞叶还当作好人家的女儿,三书六礼走一回,正端庄经娶回家。
媒婆脸上笑盈盈,秋娘却怔住了,转头看一看石桂,就见瑞叶站起家来,垂着头往屋里去,悄悄阖上门,一院子除了媒婆的笑声,就再没旁的声音。
瑞叶再不肯去给喜子送饭,石桂晓得她一时放不下,便每天从饭铺赶返来,喜籽实则没这么娇脆,给他带些饼子也是成的,可石桂还是返来了,她头一天去,就见程夫子在门口掖手等着,瞥见是石桂眼里尽是绝望,才要回身,石桂便咳嗽了一声。
媒婆脸儿都笑僵了,她来的时候但是探听的明白,石家旁的不晓得,她们家的大女儿合离返来的却晓得,内心还猜度过一回,说是合离只怕是休弃,一个弃妇,还是个跛脚,得了程夫子看中,也不晓得是哪一辈子烧着了高香,自家一上门,还不欢天喜地就应了。
石桂这归去不能再让她缩着脖子了,她跟程先生把话到底,看着是勇敢,实在还是惊骇,她怕这点情意还是假的,比方阿谁县令,话说的柔情密意,指天誓日的说要待她好,一见着夫人来了,就跟老鼠见了猫。
媒婆倒是想密查,可石家紧闭流派,秋娘石桂绿萼都是早出晚归,这在穗州再平常不过了,既不是那走门串户的性子,能探听的事儿就更少了,只晓得石家是开饭铺的,在船埠上有个小铺子,若说赚头天然有,怎比得程秀才是开馆的夫子受人恭敬。
程夫子揪着那块帕子半天没展开,好轻易才抖动手摊开来,瞥见上面绣着一对儿银杏叶子,底下另有四个字“秋觉得期”。
程夫子回回身子,石桂笑一笑:“先生如果然心想娶家姐,请媒人来无用,不如自家去。”程夫子怔愣愣没听懂,他昨儿收到海棠酥,内心乐的开了花,哪晓得别个是当真谢他,正绝望间,又听了石桂这一句。
可她没想到,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能请了媒婆上门来,内心一颤一颤的颤栗,连针都拿不稳,在绣花绷子上头扎了几下,昂首看着石桂,满眼苍茫:“真是,他请了媒人来?”
瑞叶是松一口气,可内心也不是不难过,被人看轻贱了,内心如何还能好受呢?可她再未曾想程先生还会请媒人来。
瑞叶往屋里头去,媒婆也觉着平常,小娘子面皮薄,晓得躲个羞那才懂事知礼的,如果傻愣愣的听着,才要叫人笑话不知羞。
她微红着脸颊,一向走到了门里,这才从袖兜里取出帕子,拿出来递给程夫子,把饭盒放下,回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