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堂还想问是读甚么书，他料得石桂不识字，纵问了也是白搭，再想细心着问问喜好甚么花甚么色，外头却有小丫头拎了食盒出去，宋敬堂看有人出去，不好再问，咳嗽一声出去了。
玄月看着内心恋慕，石桂也不是真的要玩，便把鸡毛键子送给了玄月，叶文心午间歇晌，素尘指了白象珐琅小座钟教玄月看钟点：“石桂一眼瞥了就记取，你如何看了这么多日子还磕磕巴巴的。”
玄月红了脸儿，这上头弯弯道道，她记混了好几个，暗里里问了石桂，石桂回回奉告她，还是转过身就健忘，搓了脚儿道：“这东西鬼画符似的。”
只是送东西，如何用得上白露，水晶小巧走一回也就罢了，石桂细心把帖儿放好，眼睛一扫，就瞥见上头写着请叶文心到清冷馆中一叙。
她这话一说，丫头们都去看石桂那床被子，倒觉着她这体例好，两面都能睡，又不必常拆被子换洗，一院子吱吱喳喳闹腾着，琼瑛却坐在廊下阴了脸儿，见六出素尘两个凑在玉絮身边，咬了唇儿，光这几日，玉絮已经接办了帐册，要再把钥匙交出去，她在这屋里，可连立脚的处所都没了。
可宋敬堂便分歧了，来是来的，却没如许早如许殷切，更别说他回回都掐着叶文心来的点过来了。
宋之湄住的院落就叫清冷馆，算是西院一景，倚着满池碧荷，这会儿留着残梗败叶，说赏花早就过了时候。
春燕点了头：“表女人贞静。”原还想叮嘱石桂两声，这么看着她倒是个鬼灵精，肚里门清，响锣不必重锤，摸了两三个果子给她：“你等着，有新奉上来的鸡毛，给你串键子玩。”
手上捧了个匣子，里头装了一包燕窝，瞥见叶文心靠了窗，笑得一回：“你们玩甚么呢，走在小道上就闻声笑声了。”眼睛一扫，把东西递给了玉絮：“这是我们女人送给表女人的。”
小丫头掀了帘儿，宋敬堂已经坐着吃茶，手上托了茶盏，却神魂不属的看着门边，闻声见帘子响，背都挺得更直了，屏住气盯着门口的青砖地，等见着那一幅青罗裙儿，这才悄悄出一口气。
琼瑛几个也有所觉，可宋敬堂来存候是名正言顺的事，总不能因着叶文心来了，就不准别个来存候，她们几个大些，晓得些事了，这话又不能对冯嬷嬷说，更不能对叶文心提，如果本来偶然成了故意，岂不糟糕。
叶文心越是说有不同，石桂越是不信邪，六出看她更加当真细心，笑着劝她：“不是不好，我这一手练了多少年，从进院子当小丫头起，就在替女人烹茶了，算一算三四年的工夫，你能煮出这个味儿已经很正了。”
钱姨娘儿子的洗三宴，请倒是请了叶文心，她推说身上不好没去，出了门儿看着满院子积雪断竹，这才晓得雪下很多大，到了院里半点红彩都瞧不见，倒奇起来：“姑姑不是很喜好那位姨娘么？”
石桂伸手接下：“女人看书不让人扰，等会我交给女人。”
中午歇晌回了一趟鸳鸯馆，春燕见着她来，便知有事，笑得一声：“可巧你来了，下边送了些鹞子来，这几样花色好，你拿了给表女人玩去。”
石桂往海棠漏花窗里一瞧，凉亭中还无人，折返来奉告了叶文心，提了步子才要走，玉絮见拦不住，从速打眼色给琼瑛，琼瑛这些日子懒怠，偏不肯理睬，到底进了院子。
一个海棠填漆雕花匣儿，里头拿软绸垫了，白露翻开来，平整整六个燕窝盏子，阖上盖儿又从袖里摸出一张花笺来：“这个是我们女人的请笺。”
小丫头玩闹也不过就是这几样东西，给了她一个竹骨的燕子鹞子，再加一把染了红黄的鸡毛，衬上皮钱铜板儿，拿归去玩，石桂归去便说是正院里的姐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