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替她端了蜜茶来,裴姑姑摇点头:“我夜里不吃茶的。”宫女本来就睡得少,复兴夜就没个整觉了。
石桂温馨知机,裴姑姑倒情愿同她说说话,搁动手上的绣活,可贵说了几句:“皇后娘娘的大恩德,若不然,我们如许的人,往那里讨糊口去。”如许一幅大幅的,卖出来总值个二三十两银子,如果放在奉侍所里卖,还能卖得更贵些,只是抽成短长,倒不如暗里卖了得钱更多。
叶文心听是听着了,可内心想的是更不能选中出来,她神驰的跟她现在听一个云一个泥,听得越是多,心志就越是果断。
叶文心抿了嘴巴,眼睛不去看冯嬷嬷,点头附和:“姑姑说得是,只不晓得这站坐,又有甚么讲究。”一味推拒公然不能成事,得是多听多看,别人送来的人,也能为她所用。
裴姑姑茹素,夜里的拂尘宴便吃全素,宋家一名老太太一名太太都茹素,素菜做的比荤菜还邃密些,罗汉上素,大煮干丝,全素的佛跳墙都送了上来,裴姑姑不料叶文心会替她拂尘,谢过了她,面上也还是淡淡的,却把这一屋子丫头的进退都看过一回。
石桂看她还是个小女人样儿,倒忍不住笑起来,也伸脱手去,石桂的手就粗很多了,进了宋家没干太重活,也还是不能跟叶文心的比拟,两根手指勾到一处,叶文心同她商定了:“明岁春季我定然替你赎身。”
裴姑姑看着笑一笑,只问她一句:“本来可曾学过这些?”倒是眼儿一扫就晓得石桂是个内行,手脚虽是敏捷的,总还完善些。
裴姑姑顿一顿,这才开口:“主位高贵,宫里又只要一名娘娘,一个是日一个是月,娘娘跟前最忌讳的是站摇身坐动腿,看人更不能抬起眼来平视,那是窥测天颜,犯讳讳的。”
还当这个差事难办,见着叶文心先松一口气,非论内心如何想的,她面上肯听,把教端方这件事办成了,两边都是交差。
石桂应得一声:“本来只看姐姐们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