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知机,晓得淡竹借了东西招锦荔眼热,这个锦荔说话没一句入耳的,无事也要挑三分,干脆接了一句:“表女人赏我的,说拿这个做裙子做袄子都好,我还没赶得及做呢。”
等夜里上了灯,人更是吃力,淡竹便道:“这走针你还是跟着我学的,不如我跟石菊也替你做一些,你已经打了低,我们也不是蠢材。”
石桂笑道:“这是表女人的,走的时候一只抓着了,这一只如何也抓不着,等人走了才探出头来,我只得先替表女人养活着。”
经文绣好了,叶氏的身子也好了大半,一家子定下日子去圆妙观,石桂天然是跟车的,锦荔却也点着了,淡竹石菊两个反没能去。
叶文心包的那一大包书薄册子叫淡竹赞叹起来:“我原当你是学着玩的,还端的女学究不成?”一本本的点了,总有二十来本,另有毛毡子画册,文房四宝更不必说:“只当表女人闹着玩呢,你当真拜了徒弟?”
如果不会做人,也混不到这份上,那婆子啧啧两声:“女人不记取我了,来的时候就是我替女人送东西的,这才大半年的工夫,女人又归去了。”
石桂一听就怵起来,得亏是绣不是抄,落笔错了一个字,就得重新来过,她转归去挑出一张来,叶氏看了微微一怔:“倒真有几分像的,就用她的字罢。”叶文心走的时候人就受不住病了,也不晓得好些没有。
淡竹却哼了一声:“怎的,她还矜贵起来了,但是她先挑的事儿,端的把自个儿当女人了,美得她,要不是看着高家的,哪个给她脸呢。”
石桂内心存着事,想体例得见着明月,把葡萄那事儿给办了,日子必然下,她就去了远翠阁,拉了葡萄:“你可晓得钱姨娘的属相生辰?”
她把铺盖卷起来,来的时候只要一个铺盖卷儿,住了小半年,竟有这很多的积累了,一个婆子只怕还拿不了,衣裳就是一大包,更别说另有嫁妆了。
她一分开门边,淡竹就笑倒在床上,止不住的对劲,石菊轻叹一声:“你们可真是的,何必就招了她,她这小我……”咬了唇不再往下说了。
石桂把东西理到柜子里头去,转头冲着石菊笑:“我晓得,你想说我才返来,万事还是软和些,可有的人,你一软和了,她就登鼻子上脸,再不晓得甚么叫见好就收。”
石桂一面笑一面进屋,摸了钥匙翻开门,玄月出去串门还没返来,石桂恰好趁她不在,把值钱的小箱子拿出来,上回空了一半儿,现在又是半满了,另有积在春燕那儿的月钱料子没拿,再加上叶文心给的银子,回了乡,秋娘跟石头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缎子是过年的时候好叶文心赏下来的,石桂一贯觉着这个色彩太艳了,可料子倒是好好料子,叶文心的东西就少有不宝贵的,这会儿抖落出来一看,锦荔的神采就先变了。
石桂一看是她,更加给的多的:“风水还轮番转呢,人也得转着才是,妈妈辛苦,我这些东西沉手。”
一个外来的丫头,竟如许高运,别个要调到正院来,那可不是千难万难,她先是占了属相的便宜,这一回竟不知从哪儿翻出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把她又提溜返来了。
葡萄不解,石桂便把内心想的奉告了她:“这事儿只要吹出风去,钱姨娘总能闻声,便旁个不在乎,她自家总要在乎的。”葡萄一听捂了口:“这如何能成呢?”
淡竹同锦荔两个经常辩论,最晓得她的性子,翻了两件,一件件的赞叹,这些个锦荔不瞧在眼里,她便把那一匹料子抽出来抖落开:“这花色可真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