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咧嘴笑了起来:“是我娘子绣的,这长命缕也是她编的。”石桂本来倒没想买,目睹得那货担子底下留了一朵绢花芍药,碗大的一朵,同担子上旁的东西相较,一看就晓得是价贵的,抿了嘴儿一笑,挑了一色长命缕,又拿了个绣花荷包。
锦荔还当着人笑话了石桂一回:“你这么追求着返来,倒不如安安生生留着。”她说得刺耳,石桂却全不当一回事,本来她就没想着要往宋荫堂跟前凑。
“就别理睬她,把这东西还摆到她房里去,谁的差事谁办,叫她急去,春燕姐姐问起来,有她好果子吃!”院里哪个不晓得堂少爷没钱,往他那儿跑腿是再没打赏的,一样是跑腿的活计,也分热点冷门,宋勉那儿就是无人肯去的累活,路程不远不近,一个铜板都没,锦荔如何肯去。
见她路过,原坐着挨着的小丫头子俱都立起来,贴着石头站着,宋之湄竟冲她们笑了一笑:“你们顽罢。”
淡竹自来是爱热烈的,她们几个上房的丫头不缺钱,节里叶氏还发了赏下来,一人都有个两百文
的红包,这些个钱攥在手内心都要烫了皮,叮当响个不住,恨不得一气儿全花出去才好。
这东西一季就失了色,用的纱也不是甚么好纱料,只是戴个新奇的,屋子里头花花黎黎的是让自个儿看着心境明快,戴在头上的东西,石桂却喜好素的,挑了一朵绣球,累累缀缀煞是都雅,花色虽不素净,配着新发的夏衫正合适。
她现在再不是小丫头打扮了,人比旧年高了几寸,一条撒花绿裙子,腰间缠着桃花红的腰带,虽还梳着双丫,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这么一笑,宋勉又想起上回看她光着脚,脸上越加烧红:“那你从速去罢,别叫她们等你。”
淡竹生得眉眼灵动,活泼跳脱的戴在她头上最都雅,轮着石菊,那便是八宝群花更好些,螳螂舞群花吐蕊,相互比在头上看了,吱吱喳喳一条后巷子都是莺声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