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对宫灯一送,搅乱了宋家这一池子水,先时太子问话,举家皆惊,甘氏病着,宋老太太把她叫了来,问她可晓得女儿干的功德,甘氏已经为着女儿撞破了头,那里还经得吓,老太太一见她不知,拄着拐杖直捶地:“她这是要把一家子都折腾死了才算完!”
石桂“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刮刮脸皮,淡竹红了脸儿,嚅嚅一声:“可不是嘛,二太太急的阿谁模样,恨不得来岁进门后门就抱两个孙子呢。”叫石桂这一笑,倒忘了说新奇事儿,太子赏下一对儿细木裹纱的宫灯来。
“大少爷还没挪到院子里去?”石桂问了,葡萄便笑一声:“院里派人日日送了洁净衣裳去的,说是二少爷要回籍考举,大少爷这两日都跟二少爷一处论文呢。”
葡萄自松节受伤起,跟石桂就越来越好,有了假也都排到一块儿,两小我一齐回郑家,住在一屋子里,葡萄经得这回,晓得大宅门里头不轻易,松节死了,木香她是一贯惊骇的,敢交底的就只要一个石桂,盘的炕上并排两只枕头,夜里头挨着头说话。
宋老太爷对宋敬堂还是宽大的,这个孩子能晓得错,晓得要认,便不是那不成救药的,也想让他跟宋荫堂多靠近靠近,今后说不得能同朝为官,端的见过了江河,也就不感觉这一水池子就是龙宫了。
两家人前脚走了,甘氏后脚就把这两个丫头卖了出去,一文身价不要,这半辈子的心血叫两个丫头坏了,恨不得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不必替我积善,甚么处所脏就往甚么处所卖了去。”
宋敬堂此时还想不到当官上去,只想着把乡试先过了,因着不日就要出发,把内心想问的干脆都问出来,宋荫堂在这上头是他的前辈,宋敬堂同他打小不靠近不假,可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宋字,既问了他,便知无不言,两个柄烛夜谈,常要说到天气泛白,这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