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也确有屋子毁损,雨倒个不住,另有工匠赤着身子修屋,一日修不好,一日就泡着水,日子如何得过。
里头力丁壮青的,俱叫征了去,宋敬堂原就在乡间读书,他成心效仿宋家先人山中结庐苦读,就在书院里头借了一间屋子,总归宋望海也并不管他,别个反倒赞宋太傅好家教,子孙都是贤孝的。
宋敬堂坐船出去,目睹着被水泡着强大的尸身从船边漂畴昔,清楚听得有婴儿哭,却就是找不见人,再看时,原是死尸高举着两只手,紧紧箍了个婴儿,托着孩子分开水面。
两个男人拿着竹钩儿勾了些箱子,见有衣裳的便留下,早已经叫泥水泡得不见色彩,目睹得前面来了个大物件,定晴一看,竟是个描金红漆箱子,两个对眼儿一看就晓得里头是好好东西,使了大力量勾过来,把那箱盖儿一挑,里头竟是个小娘子。
宋敬堂把长衫一去:“父亲祖父母就在城中,我岂能一人单独苟安。”城中如何模样未曾得知,里外动静不通,族长早些日子就让村民把米面都送到祠堂来,若不如此,这百来号人也早就空了肚皮。
这个夏天到底没能挨畴昔,水一日比一日涨得快,山洪一泄,大水就淹到了镇上,桌床浴桶都能作舟用,想找一块干处所都不能。
拉了女子上船,再看衣裙销金头颈中明珠流光,仓促之间带走的保命财物,此时倒成了惹人眼的东西。
山上几人合抱的大树冲下来,滚下的木石碾过村落,得幸亏开了宗祠,让家在低洼处的女人孩子先住到祠堂里来,这才保很多户人家,可这雨不断,不出去是再没有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