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支着耳朵正听着,院子里头又响起两声琴音,刘婆子一咂嘴儿:“女人端的是神仙人物,才会这很多东西。”
“再有两日就能摘了,我们种得晚了,别人家的都收了,明岁该早些种才是。”可没比及瓜全熟,一夜之间全没了,光杆光叶,全被人撸个洁净,菱角拿着箩儿要哭,刘婆子挨家去找,哪一户都没说透,一茬地十来个瓜,又不能端的闹翻了去,气的直拍大腿,便是村里头的孩子偷瓜吃,也没有把杆子都拔走的。
这会早就不兴裹脚了,□□的时候就把这端方废了,皇后长公主还跟着打过仗领过兵,满是小脚如何跑得动,先时还未曾下严令,厥后见民风难改,另有爱好此道的,自夸为雅士,写了《品莲谱》,把裹的小脚比作莲瓣,在掌中赏玩,还分作九品,给这些小脚按名头。
菱角却眯了眼睛笑起来,把那几根菜洗洁净切了,又央着石桂把豆干切成碎丁子,拌在一处点上香油,盛在碗里也未几,却尽够吃了,石桂还教她拿个小圆碗填满了再倒扣出来,还能当个看菜,菱角捧了碗笑:“这下我娘可没法骂我了。”
石桂送走了宋荫堂,再回屋的时候叶文心已经替她盛了饭,指一指桌上的菜:“这一边是没动过的。”分着边吃,就是为着给石桂留菜,怕她吃不饱。
想着就感喟一回,也不晓得要如何撤销祖母的动机才好,他回身出去,眉间舒展,坐到车上把叶文心打的结实拿出来,拿在手里看一回,对这个表妹喜好是喜好,要说存亡相许,那再没有,情浅缘浅,远没到那份上,可除了她,也再没有内心喜好的女人的了。
“再不能提费事这两个字,照顾你是该当的,不为着母亲,莫非凭我就不能照看你了?”宋荫堂搁下筷子:“如果丫头有欺负你的,你也尽管奉告我,我替你打发了她。”
石桂咬着筷子笑,拿豆腐京彩拌饭吃,扒拉了一大碗,这才道:“山那头来了军户,刘妈妈说那头很多活计都要人做,我探听了一回,却没我们无能的。”
叶文心不是没钱,叶氏给的,宋家给的,可她要的是本身能赢利,石桂收了荷包谢过宋荫堂,一起把他送到门边去,咬咬唇问道:“有句倒想替女人问一回,她自家不好开口,总不能没个身份就这么住着。”
宋荫堂缓缓吁出一口气来,执起酒壶给叶文心添了满杯:“为了这一句,当浮一明白。”先干为敬,一杯喝完了又倒一杯,甜水入喉却有几分辣意。
石桂闻声是驻军更不担忧了,看看篮子里头没几根野菜,点一点菱角的鼻子:“这可不好,你娘等会子要骂你了。”
刘婆子一面说一面又去拌豆腐,做了两碟子,拌了虾油的是给宋荫堂的,灶上摆了七八盘菜,问起石桂来:“可要给少爷女人端到房里去?”
非论她嫁或不嫁,没有身份都没体例出门去,莫非就在这小院里头住一辈子不成?要往穗州去,就得有路引名牒,可不是走到船埠就能上船,到了城门就能远行的。
石桂说的不能做,是叶文心不便做,她却没甚么顾忌,哪晓得叶文心咬咬唇:“你无能的我就无能,就是做衣裳罢了,有甚么难的。”
叶文心一抬眼儿便瞥见宋荫堂的目光落在绣箩上,晓得他说这话是为甚,干脆道:“我是求着她学的,不独学了铺床叠被,我还想学洗衣做饭,等学了洗衣做饭,我还要学如何种菜浇园,莫非一辈子就靠着姑姑,不能本身活了?”
菱角冲她翻眼睛,刘婆子摘菜这点工夫就把后山那一批兵丁的来头给探听清楚了,家家都这时候做饭,田里摘一回菜,七句八句一说,另有甚么不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