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报喜,另有从燕京带返来的土仪等物,沈家送的,他自家购置的,样样都是度着叶氏的情意买的,好让母亲看着能解一解病中苦闷。
老太太年青的时候向来未曾信过那些个师婆药婆,三姑六婆一概不准上门,为着这个还打发过两个妾,现在老了老了,别无他法,倒想起这个来。
念着两小我的生辰八字,开了香炉子,拿旺火点过香,□□香炉里,坐在蒲团上,嘴里不住念念有词,嬷嬷搓了手,内心又感慨,如果这话给老太太晓得,还不定如何难受呢,好好一段姻缘,恰好是没福的。
宋荫堂哭过了,不等老太太想着如何张口,先把小厮给他披上的孝衣齐划一整穿起来,宋荫堂在船埠上就瞥见了来接的下人,腰间扎着一根白腰带,当时便站立不稳,扶了小厮的手这才立住了。
虽不晓得里头有甚么,却晓得必不是平常物,要不然也不会藏得如许隐密了,叶氏另有甚么不能当着老太太给的,便是私蓄也不要紧,老太太眼里就只要宋荫堂一个,恨不很多给他些才好。
要把她跟宋思远葬在一处,如何能瞒得过宋荫堂去,要把这二十年前的旧事翻出来讲,又如何能张得开这嘴,这里头的事,是如何办都办不圆的。
下人们不免抱怨雨天丧事不好办的,光是鸳鸯馆门前的白纸就不晓得重糊了几次,宋荫堂反倒安抚了些,母亲到底是挑了一个她喜好的天走的。
叶氏的棺木归去,也该跟宋望海的合葬,可老太爷老太太两个如何能肯,活的时候没能叫他们在一处了,死了还得百年千年的分开,于心何忍。
到这时节,老太太恰好把旧年听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全翻了出来,宋思远叶莲实两个是没主过婚事的,既未曾合过婚,就是少了一桩凭据,阴司里也不拿她们当伉俪,如果阎王不承认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