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再没想到绿萼会有这么一番遭受,院里的丫头都当她是交了好运,找到了家里的亲戚,石桂是见过陈大郎的,那会儿他就跟银柳不清不楚,隔了很多年,竟还没改了这性子。
秋娘被卖的时候听了那人说上一句,说如许细皮嫩肉的孩子,就该卖到好处所去,□□了琴棋诗书,再学着唱两支小曲儿,说不准就得了朱紫的喜好,今后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一辈子不愁。
身上最后这点钱,都拿来做买卖,没成想金陵城的买卖竟比别地儿都好做,绿萼托了人写信,送信到宋家去,怕陈娘子告官,连本名都不敢用,秋娘给她起了名儿,也姓石,叫梅花。
秋娘听着就落泪,石桂虽把喜子的事大抵略过,只提他现在如何能吃能睡,个子长了一大截,裤子都短了,能吃得不得了,一顿干吃馄饨能吃二三十只,给他炖鸡炖肉的,拌着汤水能吃两三碗白饭。
石桂听着细细抽泣,明月不住看她,母女两个坐在灶锅背面,摊子都支了,做的东西总得卖完,绿萼又要忙锅灶,又要忙着接待客人,明月把接待客人的活儿接过手去,交来回回的跑,毛巾搭在肩上,倒真像是个跑堂的。
秋娘拉拉她:“我本来只识得陈娘子,她领你走的,一刻也不忘了她的模样,过了这些年,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来,倒是她,晓得我是你娘,自个儿说识得你,本来跟你同一个屋的,你送了她一条链子,这很多年她还记在心上呢。”
石桂甚个时候送了绿萼一条链子,本身都不记得了,秋娘摸摸她的头:“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到哪儿都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