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模样做的精美,虽是湖珠,光芒不比海珠,可串成朵朵小花,底下还缀了流苏,是个很标致的小玩意儿,宝芝拿在手里几次看一回,倒奇怪起来。
石桂闷头盖了被子,被子也是潮乎乎的,模恍惚糊的想着明儿要拿出去晒,床上盖的用的,总带着些湿气,枕在枕上,迷迷登登睡畴昔,夜里竟梦见了明月。
想到明月,就想到她那匣子里头藏着的红荷包,那银锁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揣在手上感觉沉,摆在心上更感觉沉,明月天然不是不好,可老是孩子似的,看着就是个孩儿模样,可他如许掏心掏肺不留半点余地,反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月的行迹是最轻易问出来的,让喜子带着礼往吴千户家里走一趟,天然就晓得他这会儿在哪个营里,可一旦找到了人,又要说些甚么呢。
高升笑一笑:“我原也是这么说的,可少爷喜好这儿,说是远看农家,近望城郭,我便依了。”高升说着又道:“女人是个能主事的,这儿另有一个小田庄,城里也有一处屋子,都有人看着,少爷也晓得处所,都是安妥人。”
叶氏信里写的,叶文心没瞒着石桂,奉告她叶氏把给她的东西分作了两半,一半给了纪夫人,说是保管相托,到了处所让她们去拜访纪夫人,如果她给,就常来常往,如果她不给,也要常来常往,便是当了相托的赠礼也好,总能护得叶文心一二。
天气一暗,点起灯来理东西,下人屋子也有些潮湿,阿珍送了石灰来,比划了半日,如何也说不明白,石桂猜着是散在墙角的,也比齐截回,内心却定了主张,总得学两句本地话,一句都不会说,还谈甚么作买卖。
谁知叶文澜竟把院子打理得及好,说得会子话,才想起来要带她看看园子去,去看了篱笆石磨瓜田,指着一地里一排绿苗苗笑一笑:“归故乡居。”叶文心面带薄汗,面上泛着红晕,看着天涯霞色,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光是衣食两样,就少不得秋娘,石桂这么说,秋娘便放了心,一时三刻支不起摊子来,她又怕白吃白住,总不能让女儿去赔谨慎。
这么一片开阔地,也没引水叠石,反而开了地种了瓜菜,两棵大树生园中,一边一株,又高又粗,枝叶相连,树底下一张石桌两张石凳,还开着些野花,也不知是甚么种类,只烂漫非常。
这儿算是个小山坡,圈出来个园子,建了几间明瓦房,进了一重门就是个小天井,天井当中挖了沟排水,穗州多雨,若不开个沟,水就积在屋子里了。
叶文心走上前去拉了弟弟的手,姐弟两个好轻易相见,叶文澜长高了很多,脸也有了棱角,分开金陵的时候还显得肥胖,又一向病着,这回再相见,瘦还是瘦的,却高了很多,看人也沉稳了,姐弟两个好久不见,自有话说,指了个老妇人带着石桂几个收笼箱子。
屋后还开了个井,高升细细说着这儿的糊口,把衣食住行说了个遍,恨不得全交代给了石桂,石桂一面听一面点头,她此时已不是奴身,当着外人还叫高管事,对着高升便叫高大叔,多谢他想得殷勤。
数一数屋子是尽够住的,叶文心跟叶文澜两个住主屋的东西厢,下人又有下人住的处所,空出来一排三间屋子,恰好给了石桂。
还是拉着秋娘去了厨房,才晓得是叫她用饭,叶文心姐弟两个说了很多话,她一贯担忧弟弟摒挡不了俗务,她好歹还跟着沈氏学过管家,弟弟却从没沾手过这些,一时也没有可靠的管事能够帮手,就怕他一小我在穗州,叫人蒙骗了。
统共三间空屋子,一大两小,石桂绿萼一人一间小的,秋娘跟喜子一间屋,一间屋子一张板床一张桌子,跟石桂本来住在鸳鸯馆里的屋子差未几,却有前后两扇大窗户,翻开来就能瞥见后院那一片菜地,昂首就是满天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