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铺哪是这么轻易的事,开首第一步还没走呢,更不必说旁的,秋娘长出一口气:“也是,这个不成,另有旁的呢。”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又有忸捏,清楚她最年长,带着小辈出来讨糊口的,反倒要女儿来欣喜她。
宝芝摇点头,街边都是这个味儿,那些个驰名的茶馆里,这些东西做得还更好些,石桂听了便不再问,归去还得劝一劝秋娘,这才来了头一天,急也急不来。
喜子皱了眉,他还是想回虎帐去,内心不乐,闷闷的垂了头,任由秋娘拉着他的手,宝芝昂首看看天气:“就要落雨了,女人们从速找地儿躲一躲罢。”
街上到处是茶馆,一条街都飘着白底儿写着茶字的幡,画了圈框起来那就是有蒸笼点心的,单一个茶字儿那就是光喝茶听书的。
石桂上回见纪夫人,她病得起不了身,叶氏托她办事儿,她一口就答允了,内心还想着她这会儿不知身上好了没有。
女人街上的茶铺又不一样,这家小是小些,胜在洁净,几小我坐定了,伴计摆上来一壶香片,从掌柜到伴计也满是女人。
秋娘安抚他道:“我们在这儿谁也不识得,要往哪儿问去?等你姐姐跟女人拜访了官家夫人,托她问了就能寻着了。”
叶文心坐定了,吃上一口茶,纪夫人这才从园子里过来,一身黛青色的家常衣裳,头上簪着一颗东珠发簪,颈子里一串碧绿翡翠珠子,笑起来眼睛里都闪着温和的光,不等叶文心施礼,就拉了她的手:“你要再不来,我可得派人去金陵城找你了。”
干清干净几张桌子,墙上挂了一溜儿茶牌,还配着点心糕粿一起卖,宝芝脚快,出去奉告朱阿生一声,两个都是本地人,一闻味儿就晓得天老爷要变脸了,说定了躲了雨就归去。
秋娘倒有些吃惊,干脆两样都要了,给喜子也吃一碗,宝芝往劈面叫了两碗来,那锅子里的汤不时滚着,木头柄的小篓儿里装着面条馄饨,滚上两滚就盛出来,倒上清汤,冒着雨送了过来。
石桂晓得她无能,倒不晓得她对做买卖还这么清楚,让她再说,她便有些红了脸儿:“我随口一说,姐姐别当真。”
满是一派当家口气,宝芝立时应了,她竟也能说上几样:“女人街里开饭铺的少,卖不出钱去,都是些绣坊丝坊,收了生丝再卖,可城里很多大丝坊,很多人都往那儿送,也不必再抽当中这一成的利。”
园子同金陵城里建的差未几,比纪家本来的还造得更精美些,那丫头一起带着她们进了水榭,两面都是开阔的,一边临水一面靠院,飞花落地罩雕得极邃密,里头陈列的家具花腔却简朴,黄花梨嵌大理石云纹的屏的小榻,上头摆着石青的坐褥。
才刚返来又要往城里走,叶文心坐着肩舆,石桂却有些吃不住,到了纪家大门前,她已经汗湿衣衫,扶着叶文心下肩舆,门上报出来,便有丫头出来迎:“我们太太等了好久了。”
绿萼也是一样,尝过一口便晓得买卖一时半刻做不起来,两小我想了好久,都有些沮丧,反是石桂笑了:“我们不做这个还能做旁的,汤馄饨不成,还能做煎的炸的,总有体例的。”
石桂心中一动,便问她是不是在女人街以外做买卖,还是难办,宝芝点点头:“外头总不轻易的。”她们又是外来的,开了店可不被欺负,到哪儿都是一样。
她提及话来半点儿不像十三四岁,很有些大人丁气,秋娘极喜好她,又心疼她小小年纪出来讨糊口,迎来送往的见着人就得赔笑容,替她挟了点心,细细问她这些茶馆里可有馄饨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