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这番话一说完,金雀便指了她:“这丫头口舌利,倒会推个洁净,照这么说,你倒是美意了。”扭脸去看紫罗,紫罗膝上有伤还跪着,山上如许阴凉,她还不住出汗,闻声石桂说这些,尖着嗓子道:“清楚就是你推得我,我好端端走着,如何会跌出去!”
来了这地儿才晓得叫人看轻,说是西边,只给她们一个边角,窝在里头回身都难,端庄的女人受了慢怠只能同她住一处,庶出那两个倒有园子住着,肚里的火气越烧越旺,气的立起来就往老太太这儿来,非得讨一个公道不成,如何就明里暗里说是她调拨坏了男人,莫非这个男人不是两小我分的。
石桂闻声这般说,内心有些不落忍,可不忍心是一回事,这罪恶让她来担又是另一回事:“我还要念佛呢,若真洗不脱,这会儿挨打撵出去的,就是我了。”
石桂哭笑不得,不好再辩论,老太太本也不想断是非曲直,她内心方向哪一个,哪一个就是明净的,甘氏不利,男人做的好事都算到她头上,便她本来是白的,在老太太眼里也是煤堆上头落的乌鸦。
石桂内心有底,也还是一样手心出汗:“回太太的话,春燕姐姐叮咛我送东西去,又让我看看宋小相公短些甚,常日爱用甚么,好回给厨房做几个可心的菜。我正走到东廊上,打西边紫罗姐姐过来,手里捧了个匣子,见着我不知为甚就小跑起来,我手上捧了东西,不敢快走,到大道上闻声前头一声响,紫罗姐姐摔在青砖上,盒子里头的玻璃也摔了出来,我要去扶她,她还推了我一把。”
甘氏气得头顶冒烟,珊瑚不过一个二等的丫头,却敢当着她说这些,指甲紧紧嵌进肉里,眼刀子直往紫罗身上飞,扶了金雀的胳膊,面上瞧不出,却一下下的掐在她肉上,金雀死死咬了唇儿不则声,扶着甘氏出了院门。
石桂诚恳道:“我如果怵了,可不挨打,她没扯谎怎不肯叫人对证。”内心实是讨厌紫罗,哪晓得茶梅却叹一口气:“她是心黑些,也是不幸见的,还不晓得二太太要如何发落呢。”
小厮确是守着门的,可倒是守在里头,不定就能瞧见甚么,石桂说的有条有理,还肯自请凭据,再看看紫罗缩在地下颤栗,叶氏还待叫人提了小厮来问,宋老太太已经长长出一口气。
珍珠看看她:“到底如何?二太太可发了好一通脾气。”
叶氏浅浅一笑:“娘言重,那里就委曲了。”送了老太太回房,摆膳午歇,回了正院,叫了石桂畴昔,叶氏看她一回,赏了两个银锞子,事儿竟就这么揭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