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比那红的金的要合叶文心的意,她是晓得金陵人崇金,只看余容泽芝便晓得了,她们两个那样的性子,身上却再没少过浅红深红,至于宋之湄,那更是如何繁华如何穿,恨不得往衣裳上打上五两十两的金子。
“今岁热天如许长,还当要再过段日子才冷呢,哪晓得落一场雨就换了季,夏末成了仲秋。”纪夫人迎了客人出来,颜夫人立起来迎宋老太太,非论按辈分,还是按诰命,她都比宋老太太要低,让出了长官来,请她坐下。
她从将来过,宋老太太天然要把她推出来提一提,哪晓得颜夫人的眼晴才落到她身上,倒顿住了,跟着是纪夫人,最末就是纪夫人的姐姐吴夫人了。
叶文心本来就意不在此,她还想等人散了,再借了教石桂读书的由头给母亲写信,再让石桂把这信送以叶氏那儿,瞒过院里别的人,这才安安份份听了冯嬷嬷的话,由着她挑东捡西。
这话不好接口,叶文心也实在没心境理睬她,宋之湄看她不肯多谈,反而开了口:“我倒是去过纪家一回的,同纪家吴家陈家三位女人都熟悉的,表妹跟着我就是了。”
宋之湄得了信喜出望外,连甘氏在叶氏跟着都陪笑好几日,她跟陈家女人越来越要好,这一贯又多读了些书,跟两个mm不靠近,倒想走一走叶文心的门路,得了信儿就往幽篁里来。
纪家这回的宴会,请了纪夫人的母亲颜夫人赴宴,这才下帖子请了宋老太过分来,宴上没个长辈在,宋老太太也必是要拒的。
玄月长长叹一口气:“我不比你,我们家里就只要我进了内院,在主子跟前服侍着,如果甚东西都没拿归去,我娘可不是剥了我的皮。”
石桂在一边奉茶,这话她倒也美意义说出来,叶文心要真跟了她才糟糕,等宋之湄再说些纪家事,甚个纪夫人驯良,纪女人活泼,陈家女人温文,说到吴家女人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头:“吴家女人年事小,表妹如果赶上她,多让一让罢了。”
宋老太太这才松了口,又骂起了甘氏:“她那点心机打量着我不晓得?宋家如何丢得起这小我!”
叶氏却晓得甘氏是不想送女儿进宫去的,在宋老太太这儿提了几次,宋老太太却等着宋望海来开这个口:“他不来开口,到时候又说我断了之湄的出息。”
除开她这一身是新的,丫头们身上也要穿新,石桂来的时候得着两身新衣还未曾穿过,她不过是个跑腿的,反是玉絮琼瑛两个,也都穿了素色,雪青色的比甲,底下白棱锦裙儿。
石桂笑着去清算衣裳,叶氏给的是家常穿戴,老太太却送了一顶花冠儿来,薄片金打得胡蝶花叶,嵌了珠子宝石,除了花冠,另有开口红宝金手镯,金押发,一套十三厢的金金饰件件齐备。
冯嬷嬷看着托盒笑着厚赏了来送东西的璎珞:“如许贵重,老太太真是客气了。”可却没预备着给叶文心戴这些金饰,摸了个红封儿给璎珞,回房便道:“把女人来时预备的衣裳拿出来,挑一件可心的穿。”
叶文心一怔,几个丫头也跟着咋舌,再未曾想宋之湄客客气气的,竟还能办出这事儿,想一想上回探病,倒又有些明白了,琼瑛皱了眉头:“那可得远了她才是,别叫她把女人带累了。”
颜夫人冲着叶氏点点头,一猜便知是她娘家的侄女儿,宋老太太拉了叶文心的手,问过好便道:“我这是儿媳妇的娘家侄女儿。”
问一问叶文心那一天如何个打扮,宋之湄是晓得老太太赏了一套金饰出来的,可这会儿也不是醋的时候,见着叶文心要穿的衣裳正在竹香子上头熏梅花香,倒是一怔,不能说不华贵,可确是太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