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回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护栏边,手撑护栏大声地哭了出来……我听得出她哭得非常悲伤,就像个小小女童,被坏小子抢去了敬爱的发卡,弄坏丢进了臭水沟……她的哭声,就像那小小女童落空发卡束缚的头发一样,脆弱而混乱。
“还给我!”女人大喊了一声,声音中的一丝沙哑增加为五分,声音划破雨夜,显得非常凌厉。
女人指着路口处的珊瑚红色越野车说:“不要脸,你刮伤了我的车,我还没说让你赔呢,你倒恶人先开口!”
扔手机的行动或许是我不由自主的情感宣泄,可较着是有点宣泄得过甚了,我的嘴唇微微翕动,一时不知说甚么好。
女人惊呼一声,急冲到江边护栏,像我寻觅摩托车一样,探头向江心,徒劳地而典礼化地寻觅她的手机。
“我……不晓得……”
可它就这么决然地成为了死物!
“你疯了吗!”女人回身向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她惊奇、大怒的语气中略带着哭腔。
一分钟后,女人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像是代替它的仆人怒骂着我,在不远处的科华南路上一边撕扯我的听觉神经,一边宣泄般地缓慢拜别……我背对着锦江、面朝女人分开的方向,呆立得像个傻子一样。
我沉着下来,跳回护栏内。女人从包包里取出一个手机,玩弄了几下,一束光芒照亮了江水中小小的一片,亮光扫来扫去,倒是不管如何也找不到摩托车的影子。
固然看不到暗淡中女人的神采,但能从她的表面看出她正微微偏着脑袋,单举起右手按在额头,显得非常恼火。她用力地理了理头发,而后用手指着我的脑袋说:“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你这个地痞,恶棍……”
女人沉默,仿佛踌躇了半晌,这才将肩上的小包取下,伸手在里翻找。我当然不会天真到真的觉得她会把车钥匙拿出来给我,我猜想的是,女人的包包里究竟装了多少现金……
我猛地转过身子,不顾她在我后背上撕扯,挂断了电话,而后回身冲她吼道:“你干吗报警!”
“靠!”我惊道:“你至于吗!报警?”
女人说的都对,但我仍嘴硬地说:“你开车的是铁包肉,我骑车的是肉包铁,你毫发未伤,我车毁人亡也就差人亡了,让你赔摩托车是便宜你了,不然我现在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装碰瓷的,讹你个百八十万的……”
我不知从哪儿窜出一股子邪火,三两步冲到女人面前,暴力地拽过她的右手,刷地一把夺走了她的手机,女人尖叫了一声,本能地从我手中回夺。
“我地痞,我恶棍?我的摩托车可不是浅显的摩托车!你晓得它对我来讲意味着甚么吗?”我的声音因为情感的失控而变调。
可女人接下来的行动让我措手不及,她取出了手机,并且敏捷地按了几下……
女人的手机划了个非常夸大的抛物线,沿着一条我抡圆了的胳膊甩出的弧线延长而出的轨迹敏捷远去、变小、消逝——我真的扔得很远。